李双晚目光斜过去:“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瞧王妃说的,奴婢哪能有什么意思呢。就是今天除夕,这王府里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的,独独没见了陈平,奴婢也是关心,胡乱提这么一句罢了,王妃可别多想了。”
“呵,嬷嬷的意思,我把陈平藏床上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赵嬷嬷嗤笑一声,眼睛却是看向凌恒的方向:“奴婢可没这个意思,是王妃您自个儿说的。”
李双晚转向脸色铁青的凌恒:“殿下也这么认为的?”
凌恒压着怒气:“本王自是信你的,只是这件事不是我认不认为就能算了的,你这院子里,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瞧着呢。以往,你让陈平办点什么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会多加干涉,可今天……呵,不如就让赵嬷嬷把床帘拉开。若赵嬷嬷冤枉了你,本王自会重重罚她。”
李双晚冷笑看向赵嬷嬷:“若我这床上没藏人,赵嬷嬷你当如何?”
赵嬷嬷一张肥脸抖了抖,恒王这话分明就将她架在了火上烤,她又能怎么办呢:“若,若没有,奴婢但凭王妃处置。”
“很好。萝曼,把床帘拉开吧。”
萝曼一脸的为难:“王,王妃……”
赵嬷嬷心里越发笃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做也得做,她上前一步,一把拉开床帘。
床上的被子是拱起的,一上一下还在微微起伏,里面不是藏着个人,还能是什么!
赵嬷嬷双眼放光,看了凌恒一眼:“殿下您看,奴婢果然没有说错人,里面竟真的有人!”
凌恒气得额头青筋都突起了,李双晚她竟然如此不要脸,一个影满足不了她,还勾搭上了陈平那个畜生!
他们镇国将军府的女人果真一个比一个下贱!
“把被子给我掀开!”
赵嬷嬷面容狰狞,带着一副得逞的讥笑,一把将被子掀开。
突的,一个白黑交加的身影蹿了出去,并伴随着一声“喵”的猫叫声。
赵嬷嬷脑子嗡的一声,怎么,怎么会是一只猫?
那猫她认得。
肥猫蹿出的同时,凌恒脸色大变,人直直往后退了数步,若非后面就是桌子挡了他一把,极有可能一屁股坐地上去。
李双晚勾起唇:“嬷嬷可看清了?被子底下是什么?”
“奴,奴婢,奴婢……王妃啊,您被子里怎么能藏着一只猫呢?”
李双晚看向凌恒,见他脸色煞白,道:“这猫是我在西北就一直养着的,跟了我数年,此番我母亲回盛京给我带来了。可我知道,殿下从小便怕猫,这才在殿下进门前藏了起来,免得惊到殿下。”
她一步步逼近赵嬷嬷:“可你呢,赵嬷嬷,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难道不知道我有这么一只宠物猫?它叫小七,在西北时,还是赵嬷嬷你帮着照顾的呢。或者,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故意吓殿下的?”
赵嬷嬷噗通跪地,连连朝凌恒磕头:“奴婢没有,王爷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王妃把小七藏在了被子底下啊。”
“所以,你不知道是小七,就怀疑我把陈平藏在了床上?呵,赵嬷嬷,你是何居心!”
赵嬷嬷吓得脸色煞白:“王妃,奴婢也是为了您好啊,怕您着了别人的道,求王妃饶命啊。”
“来人……”
然,不等李双晚下令,凌恒怒喝道:“来人,把赵嬷嬷拖下去杖三十!”
进来两大侍卫,将赵嬷嬷拖了出去。
李双晚转头冷冷地看着凌恒。
凌恒轻叹一声,上前揽住李双晚的肩膀:“阿晚,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饶她一命的。我知道你于心不忍,定会从轻处罚,可她今天犯了大错,不重责不足于以儆效尤。”
好一个以儆效尤,前段时间,他要除掉亦竹和萝曼二人,让人下了死手,说的也是以儆效尤。
李双晚嗤笑一声:“那妾倒要谢谢殿下了。”
凌恒轻叹一声:“你的人,我总不好太过苛责,阿晚何需与我客气。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今天除夕,你快些收拾一下,与我一道入宫赴宫宴。”
李双晚甩开凌恒的手:“我有些累了,你替我向父皇告一声罪,宫宴我便不去了。”
凌恒眉心一蹙,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不成要把赵嬷嬷的错归到他头上不成,他都没有责备她私自在府里养猫呢。
他能在父皇跟前让他看到的次数本就少,若她这个镇国将军府的女儿不在身边,父皇更不会看他一眼。
又不是病得起不了床,真是一点也不顾全大局。
脸微微一沉,道:“阿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今天是除夕,是宫宴也是家宴,你是凌氏皇家媳妇,这样的场合所有凌氏族人都会参加,你既已嫁于我,便是凌家人,你若不去,让别人如何看我?”
“殿下是要我这副样子去吗?”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多扑点胭脂水粉,再差的脸色也盖得住。”
“呵,殿下,你究竟看上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镇国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
被说中心事,凌恒恼怒极了,深吸一口气:“我知你因侧妃之事还在怨我,可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我是被算计了,你为何还不信我?还要与我置气?”
他将手放于她的双肩:“阿晚,你我夫妻一体,应该一条心才是。”
正在此时,周采瑶不知怎的,来了,脸上堆着笑进来了,见到凌恒见礼的同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凌恒面无表情。
“姐姐,宫里来了旨意,让母亲今晚参加宫宴。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特意来传的口谕,说既是亲家,便也是一家人。我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便跑来告诉姐姐,姐姐可欢喜?”
李双晚眉心一跳,除夕说是宫宴,实则是凌氏家宴,非凌氏族人不可能参加,景章帝怎么会下这样的旨?
她朝凌恒看过去,这个男人掩饰得极好,脸上看不出什么。
她想到了那个十年未见过一次圣颜,居住于似冷宫一般的栖云宫里的林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