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泪水依旧止不住,亦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平静,仿佛在说着他人事的自家主子。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那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殿,殿下怎么,怎么能如此欺您?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李双晚苦笑一声,握住亦竹的手,她的手冷得刺骨,整个人都在颤抖,是怕但更多的是气愤和担心。
“王妃,那怎么办,您以后怎么办啊?”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啊。
李双晚轻轻揉搓着亦竹的手,想将她的手捂热:“顾九公子明面上是恒王府的暗卫,但他和舒文博以及梁天佑一样,另有一层特殊身份。”
“他,他是……”
自从主子在郊外遇袭,被九公子他们救下后,她经过慢慢地观察发现,此人明面上虽是恒王府暗卫,但真实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他是大梁九皇子,顾星言。”
“啊……”亦竹一声惊呼,又忙一把紧紧捂住嘴,“那他,他怎么会……”
一个他国皇子怎么会成了恒王府的暗卫?
亦竹的脸色白如纸。
一个替身,天天与王妃同床共枕,想到此,亦竹一把拉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去检查她手臂上的守宫砂,上次她与萝曼给受伤的王妃换衣服发现还在。
但王妃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再怎么样的正人君子,常常与王妃同床共枕,岂会……
这一检查就发现王妃手臂那个守宫砂赫然已经不见:“他,他,他竟然,竟然……”
李双晚反握住亦竹的手,安慰摇头:“没有。你放心,九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我这了迷惑凌恒,请洛洛帮我配了一副药,可以暂时遮掩这守宫砂。若不是他主动告诉我,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见亦竹整个人还懵懵的,她用了点力道握了握她的手:“亦竹,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
亦竹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泪水如决堤一般:“我,我知道,我知道,我……王妃,您怎么办啊?要不还是把这件事告诉林嫔娘娘吧,娘娘肯定被殿下给骗了呀。她那么喜欢您,肯定不会看着殿下这么欺负您的。”
李双晚摇头:“林嫔早就知道,或者可以说是林嫔给凌恒出的主意。”
亦竹脸色越发白了:“那,那可如何是好?皇上,要不要告诉皇上,或者皇后,还有太后,对对对,告诉太后,请太后替您作主。殿下欺人太甚了!”
“别哭。”李双晚用帕子给她拭泪,“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就连我母亲,我也只是告诉她没和殿下圆房,替身一事,过两天我亲自和她说。”
但顾星言的身份她暂时还不能和母亲说,爹娘哥哥对北晋忠诚,这种忠是刻进骨子里的,她需要时间慢慢的一点点让他们看清景章帝这他这几个儿子的嘴脸。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而且,九公子是大梁皇子,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了,没有人会相信凌恒。他只会认为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将军府与大梁勾结。”
“那,那是……”
“通敌叛国之罪,诛九族!”
亦竹吓得整个身子晃了晃。
李双晚轻轻扶了扶她:“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亦竹,我今天之所以和你说这一切,是我必须得想办法从恒王府脱身出去。”
“凌恒既要娶我,又如此羞辱我,我不能让整个镇国将军府被这样的恶人给蒙蔽。”
“那,那殿下知不知道九公子他们的真实身份?”
李双晚摇头:“夺嫡之争,在哪国哪朝都是血雨腥风,这里面种种究竟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亦竹脑子嗡嗡的,但也清楚,这种事,不是她能打听的。
亦竹哭得一抽一抽的:“可,可是,王,王妃,凌氏子孙不准和离,这是祖训啊,您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外面陈平会配合我,里面我就交给你了,你不能露出一丝丝的破绽。”
泪不停地涌出来,但当她听到王妃说已经有了万全之策,立马正襟危坐,狠狠将脸上的泪抹去:“您说,王妃您说,婢子全听您的。”
李双晚拿帕子一边给亦竹拭泪,一边道:“凌恒要我腹中的孩子,一旦我有孕,他立即就会杀了九公子。”
亦竹连牙齿都在打颤:“可,可王妃,您不是说九公子他是正人君子,他,他没有你……”
李双晚点头:“所以我让洛洛给我配了一副假孕药,会改变脉像,我需要你配合着我。九公子因家中突发急事,已经离开盛京。我正好借此机会让九公子和舒公子还有梁公子三人从恒王府里脱身,舒文博已经安排好了替身。”
亦竹讷讷摇头:“不,不行的,殿下心思缜密,没那么好糊弄的,他身边的侍卫司珀也很厉害。王妃,王妃怎么办,怎么办?”
“别慌,亦竹你相信我,我筹谋了这么久,定会一举成功。”
李双晚附在亦竹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亦竹听。
说完又道:“萝曼心思单纯,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待我从恒王府成功脱身,你就带着萝曼和阿蓉一起回镇国将军府,凌恒不会为难你们。”
亦竹脸色煞白,除了点头,脑子里空白一片,原来王妃明知周采瑶并非她的亲妹妹,竟还要将她接回来,是为了这一切。
李双晚让她缓了缓,又道:“今天入宫我只带萝曼去,你帮我拿上金疮药去看看赵嬷嬷。”
亦竹连连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与往常一般,点头:“是,婢子明白了,王妃您是要让婢子在中间调和您和赵嬷嬷的矛盾,以便取得她的信任,好让咱们的计划顺利进去。”
李双晚欣慰点头:“我就知道把事情交给你,最合适不过。”
“萝曼快回来了,别让她瞧出来。”
亦竹点头:“王妃放心,婢子定全须全尾地把她们二人接出来。”
“嗯,我一直对你很放心。至于陈平,他沉稳能干,我安排的事从不问原因,由他在外面接应我,我也放心。周伯,我会交给他。”
“那雪儿呢?她如今也算是投靠在您这边了。”
李双晚点头:“雪儿,若她愿意,就让陈平将她送去庄子上,在她祖父祖母身边我也放心,但此事不能让她知道。”
“是,婢子明白。”
说话在间,萝曼推门进来了,一见亦竹眼圈红红的,咦道:“咦,亦竹,你怎么了?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