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博忙解下信,看罢,大喜,把信递给李双晚:“九哥没事,九哥没事!”
李双晚接过舒文博递过来的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数遍,只看得她热泪滚滚而落,她就知道顾星言不会出事,她就知道。
舒文博笑道:“李姑娘,这是好事,你别哭。”
李双晚边哭边笑:“我没哭,我就是高兴,他这一路危险重重,能平安入四九城递出信来,我哪能不高兴。”
舒文博捏了捏拳头,又松开,脸上一会儿是气怒,一会儿又是高兴。
也不能说崔景玉和梁天佑二人这做法不对,他们总归是为九哥着想,故意说九哥心口中箭,生死未卜,想看看李姑娘的反应。
这二人竟是连他也骗了,好在九哥发现,立即写了信来。
李姑娘没有辜负九哥对她的一片深情。
李双晚盯着信,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顾星言不仅来信告诉她,他没事,一切都是崔景玉和梁天佑二人故意为之,他其实并未受多大的伤。
还告诉她,舒文博前几天派来的密信他收到了,知道了他们安排了何身份让她从恒王府全身而退,也知道了朱夫人会在沧州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沧州尼姑庵的一个小尼姑。
这个身份本身没什么问题,但经不起查,一来朱家大舅在沧州任知州,虽行事便利,但若有心人去查,很容易被人发现是伪造的。
要想骗过擅长攻于心计的凌恒,太难。
二来,小尼姑的身份委实低了点,她该拥有更好的。
若是她愿意,他会和舒文博的父亲去说,十八年前正好大梁有使团来北晋,巧的是舒国公便在使团之中,便说他在北晋一处寺庙外捡到一个女婴,带回大梁,认作义女。
舒文博的父亲舒国公,也是舒皇后的兄长,顾星言的大舅。
凌恒再大的能耐也查不到大梁国公爷头上。
舒文博嘿嘿嘿地笑:“小妹,九哥的安排极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舒文博的小妹了。”
李双晚破涕为笑:“好,大哥。”
舒文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双晚深深地吸了几口山里的空气,闻到了浓浓的自由气息。
“谢谢你,大哥,谢谢你,还有梁天佑,还有欧叔。”若是没有他们,她这一步步的复仇之路不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更不要说从恒王府如此顺利地脱身。
“只要是九哥吩咐的,我们都会照办。”
顾星言……
顾星言……
顾星言!!
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暖意,顾星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配啊。
穷尽她的一生,也还不起,太重了。
“趁朱夫人还没有放出消息说你是被尼姑捡到从小养在尼姑庵的,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好。”只是要怎么和母亲说这事,她还得好好想想。
凌恒用一个替身与她圆房的事,不是不能告诉母亲,而是她想让父亲也在场的时候,最好是凌恒亲口所说。
如此,爹娘对他们凌氏才会失望透顶。
“九哥竟然没事了,小妹不如你先和朱夫人一道回京,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再与我一道回大梁。”
李双晚想了想,第一时间打消凌恒的怀疑极为重要,而且母亲常年在西北,从未经历过盛京城的尔虞我诈,点头:“也好,那你们就在沧州落脚休整几日,我最多三到五天,就来与你们汇合。”
“好。”
……
火终于渐渐小了下去。
淑贵妃神情恍惚,她被算计了,她该怎么办?
心腹嬷嬷上前,正要说什么,被一个小宫女趁乱将她挤开,扶她到隔壁的屋子:“贵妃娘娘,您先坐着缓缓。”
那心腹嬷嬷一把将小宫女拉开,对淑贵妃道:“娘娘,咱们得立即下山。”
淑贵妃脑子依旧是一团乱麻,眼神毫无焦点,茫然空洞地看着心腹嬷嬷。
嬷嬷轻轻推了她两把:“娘娘,您醒醒,咱们得立即下山。这件事可大可小,您得从此事中摘出来。”
淑贵妃浑浑噩噩:“摘不出来了,摘不出来了,帖子是我让长公主下的,来这里是我提议的,摘不出来的。”
“娘娘!”嬷嬷急了,“帖子不是您下的,是长公主!来这里也是长公主提议的,她与这里的东家熟悉,您又不知道碧水泉幕后的东家是谁。”
嬷嬷急了,也顾不得尊卑,一巴掌拍在了淑贵妃的后背。
淑贵妃猛地提起一口气,再吐出,眼神开始聚焦,望向嬷嬷。
“我的好娘娘啊,您快清醒点吧,别把事揽自己身上,五皇子殿下还等着您回去呢!”
淑贵妃腾了一下站起身,就朝外走,对,她得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她不能让宴儿有个谋害亲王妃的生母。
然而,就在这时,滚滚马蹄声已近。
大理寺卿朱淇正一听自家外孙女在碧水泉山庄出事了,当即带着大理寺的数百官吏快马飞奔而来。
老远就看到山顶上浓烟滚滚,朱淇正当即下令:“把碧水泉山庄给本官围住,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一时间,整个碧水泉山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方旭,及京城火师队带着自己的部下数百人也赶来了。
红霜派去报官的人只说恒王妃被困于火海之中,没有人说淑贵妃在山上。
方旭是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正五品,朱淇正乃大理寺卿,正三品,比他高出好几个官阶,一见朱大人已经命人围山庄,立即也下令让火师队进去灭火。
方旭则走到朱淇正面前恭敬道:“朱老大人,外面交给下官,您带着人先进去救王妃娘娘要紧。”
李双晚恒王妃的身份不怎么样,但她却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朱老大人唯一的外孙女,身份贵重,无论今天她有没有出事,这个人情他都得给。
朱淇正自也没跟他客气,拱手一礼:“多谢方将军。”
说罢,一挥手,带着大理寺的数百人冲了进去。
此时天已擦黑,火也已灭,但浓烟依旧滚滚,火师队不断往上面扑水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