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顾星渊刚向陈贵妃见礼,便有小太监进来禀报:“贵妃娘娘,太医院传来消息,东宫果然去了人取那味彩雪蛛,听得半年前便已经被皇上用了,急得团团转呢。说是九殿下若在五天之内不服下此药,性命堪忧。此刻,东宫已经乱了一团,怕是九殿下不大好了。”
陈贵妃脸色一沉:“不是说一个时辰吗?”
那小太监尖声回话:“回贵妃娘娘的话,欧江林带进宫的那位乔顺是个神医,会使一手九转回魂针,有起死回生之效,刚运了两遍针,说是毒暂时压下了,保九殿下五天的性命。皇后已经下懿旨,全四九城找寻此药,但凡愿意提供者,除药价外,再赏黄金万两。”
五天时间,也只能在四九城找找了。
陈贵妃冷笑,赏黄金万两,他舒氏可真是有钱啊。
可再有钱又能如何,她能想到将太医院的这味药拿到手,难不成会蠢到会让四九城里的药铺还留着此药?
“母妃,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顾星渊挥手让小太监出去后,问陈贵妃。
陈贵妃脸上闪过阴毒之色,慢慢地拨弄着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既然没能在外面杀了顾星言,那就别怪本宫将他们母子三人一锅端了。”
说着,一把扯下宫人一早才采摘过来插在瓶子里的腊梅,狠狠地碾碎,红色的汁液如血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他们母子三人都到齐了,也到了本宫取他们性命的时候了。都快近二十天了呢,他们杵在本宫眼面前,实在是碍眼得很!”
顾星渊淡淡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又被母妃狠狠碾了几脚的碎花瓣,轻笑一声。
“母妃,既然那个叫什么乔顺的神医给了顾星言五天时间,那不如这五天先让他们遍寻四九城的各大药铺,好好地耍耍他们。等咱们玩够了,再让锦衣卫指挥使宋亚峰去坤宁宫的小厨房,将那罪证取出来,打他们一个永世不得翻身,如何?”
陈贵妃眼眸含笑,斜眼朝顾星渊看去:“还是我儿懂得如何玩。也对,看着他们急赤白脸地到处找药,咱们在一边看热闹,确实好玩。和舒氏母子斗了几十年,如今突然就要结束了,也着实无趣。既然我儿心善,那便再留他们几天性命。”
说到这里,陈贵妃脸上又露出嗜血的恶毒:“都是彭洋那个畜生不遵本宫之命!当年本宫命他给舒楠瑜下毒,他竟然敢背着我将本宫给他的毒偷偷换成了寒毒,寒毒还被腹中胎儿给全部吸收了。”
她眼中溢满了弑杀之气:“本宫当时就在站坤宁宫外,舒楠瑜叫得可惨了,我要她一尸两命,我要皇上好好地看着他的第一个孩子和他的女人死在他的面前。可是,竟然没有,没有!她不仅自个儿半点事也没有,孩子还好好地生出来了!”
顾星渊脸上也露出愤怒之色:“儿臣记得母妃与我说过,当年彭洋是太医院的院首,母妃您拿他全族性命威胁他,要他务必做得天衣无缝,在舒氏生产的时候来个一尸两命。没成想彭洋这个狗东西,竟然敢阳奉阴违。否则,我何至于到现在还被舒家母子踩在头上。”
“要不是他,本宫早就是皇后了,我儿也早就是这大梁的太子了!每每想到此事,本宫就恨不得把彭洋的尸体再挖出来鞭尸八百回!”
顾星渊淡然一笑:“好在,母妃您留了一手,把与之相关的一切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事全部推到了彭洋的头上,送了他一个谋害国母和皇嗣的诛九族大罪。”
陈贵妃脸上落下不甘的泪水:“看到产婆抱出来一个男婴,那男婴还有气息,我当时就恨不得冲进去把舒楠瑜和这个小畜生给撕烂了!太医说孩子身上中了寒毒,要细心养着或许还能养到成年。”
“父皇应该当即就命人查了吧?”
陈贵妃拿指腹抹去眼泪:“查?呵,这事有什么好查的,自从舒楠瑜怀孕,陛下就宝贝得不行,还下旨让太医院院首彭洋全程负责照顾此胎。当时,可是我心疼他们母子二人,跪下来求皇上彻查的。”
陈贵妃收起脸上的杀气,掩唇笑:“渊儿,那时你还没出生,你是没看到,啧啧,彭府上到他八十岁的老母,下到他刚满月的孙子,九族一百二十多口人呢,人头全落了地。整个彭府都被鲜血染红了,可美了。”
顾星渊转动着手上的茶杯,想起刚进宫看到一事来:“母妃,儿臣刚进宫的时候,看到叶志绍似乎在暗中调集人手,这是您安排的?您这是要?”
陈贵妃轻描淡写地冷哼一声,话说得有些多,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慢喝了:“本宫和他说,让他去杀了乔顺祖孙,或者杀了皇后母子三人。”
顾星渊摇头:“不可能,他做不到。顾星成手里除了东宫亲卫,还有不少暗卫,究竟有多少高手还未可知。母妃,您这是让叶志绍去送死。”
陈贵妃斜睨了他一眼:“叶志绍这个蠢货,不过几千禁卫军他都不能全然收服,留着有何用。”
“那母妃这么做是……”
“借刀杀人。既然宋亚峰那儿是十拿九稳,那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还留着做什么。”
“母妃,会不会操之过急了?不如等到将舒家母子杀了之后?”
陈贵妃轻笑一声,摇头:“不,本宫必须要在杀舒家母子三人之前,先解决了叶志绍。此人优柔寡断,能力不足,连个梁天佑都不敢杀,留着有何用!又知道了我们太多事,不可久留。”
顾星渊有些担忧:“可,若是他临阵倒戈,把我们的事供出来怎么办?”
“呵。”陈贵妃冷笑一声,“你以为叶志绍会不知道,本宫为何要下那样的命令?他做错了事,这是他应得的惩罚。至于供出我们的事,他不敢,他的家人还在本宫的手上捏着呢。”
顾星渊隐隐觉得母妃这么做有些不妥,但他向来不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