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言想起前世的那段时间,二堂兄因为不肯成亲这事,没少被睿王叔追在屁股后面拿藤条打。
他是直到五年后才遇到来四九城的杨洛,二人的相遇也可谓充满了戏剧性,真真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又一年后二堂兄才正式迎娶她过门。
娶她之时便放言,他顾星晟这一生只爱杨洛一人,若有违背,愿遭天打五雷轰。
老睿王妃反倒是打了他一拳,嗤笑他,让他别嘴上说得好听,一切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更是对这位神医儿媳妇宝贝得不行。
也不知这一世,杨洛是否还会来大梁。
他与晚晚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如今的杨洛在北晋的盛京城开起了医馆,名声也已打响,已是完全没必要为躲永宁侯来大梁。
若是因为他,二堂兄打一辈子光棍,那他可真是太对不起二哥和睿王叔了。
想到这,顾星言决定,等这里的事情一了结,他便提议兄长,带着二哥出使北晋。
殿内只剩下兄弟三人。
顾星成看着远去的睿亲王北影,收回视线,轻笑:“小晟,难不成你这辈子都不想成亲了?有一次你母妃进宫和母后聊天,才知道,她给你安排的通房你都不要,全给赶了出去。”
想起这事,顾星晟眉心都没忍住突突连跳了几下:“这还是小事,兄长,九弟,你们知道我母妃后来还做了什么吗?”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问:“什么?”
顾星晟不自然地拿起边上的茶喝了:“她,她见我不喜欢女子,于是乎我那端庄高贵的母妃给弄了两个玉面小馆到我屋中。我晚上一推门进去,灯光下,两个白花花的男人就这么躺在我床上,我的娘啊,吓得我差点真让睿王府绝了后。”
几人大笑,还真是难以想象睿王婶是怎么忍着心绞痛,给自个儿子屋中送男人的。
“都这样了,你还不收个通房?”
顾星晟摆手:“我把那两根白条一把扔了出去,然后走到躲在墙角偷听的母妃面前,义正言辞地告诉她,我喜欢女子,我不是断袖,不好这一口。我后院没有通房,不成亲,不是我不喜欢女子,只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人。”
顾星言心想也难怪,前世,五年后二堂兄以二十七岁高龄遇到杨洛,对她一见倾心之后,睿王婶根本不计较她的身份和出身,欣然同意娶为正妃。
想来,那时的睿王婶已经被儿子不肯成亲给逼疯了,但凡是个母的,都会同意。
顾星成被勾起好奇心:“就这?睿王婶就放过你了?”
“放没放过我不知道,总之母妃被我父王也给好一通数落。到今天已经消停了一百三十二天了,就看她能再坚持多久。”
顾星成也是无奈道:“回头,我让母后准备一场春日宴,到时把这四九城所有未出阁的名门女子都请来,任由你挑。”
顾星晟告饶似地摆手:“可别,兄长,千万别。四九城里的那些个女子,我哪个没见过?太端着了,一个个的无趣得很。”
“总不能真一辈子不成亲吧?”
顾星言打断道:“缘份到了,那个人自然会出现。兄长,也莫要太操心了。”
顾星成哼他一声:“别说他,我请母后摆这一场春日宴,也是为了你。你如今已二十一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顾星言心怦然一动,突然就想起那个有着一双黑瞳仁的李双晚来。
也不知,如今的她如何了,是否已经从恒王府顺利脱身。
顾星晟赶忙岔开话题:“兄长,九弟,如今叶志绍已死,这禁军大统领的人选得牢牢抓在手中,万不可再被陈贵妃的人给夺去了,我看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顾星成、顾星言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会心一笑。
顾星晟看着二人:“你们笑什么,我是说认真的,禁军守卫皇城安危,有多重要,不用我说,兄长你也知道。若非皇伯父在位那些年,恩宠陈贵妃,冷落皇婶,就连禁军大统领的人选也任由她说了算,这禁军早该由你这边的人担着了。”
二人均未说话,只听着他把话说完。
顾星晟望向面前的兄弟二人:“诶,我听说舒国公的嫡子再过一段时间也要回来了?”
顾星言点头:“对。”
“瞧,这不是就是现成的人选吗?没有比舒国公府上的人更让人放心的了。九弟,你赶紧书信一封,让舒文博早点回四九城,这重任让等着他挑起来呢。”
顾星成淡笑道:“他来了,有他的事做。倒是小晟你,这几年一直跟在睿王叔身边历练,也该出来独挡一面了。”
顾星晟拿起边上的茶喝了,轻笑一声:“我父王哪是把我带在身边历练啊,他这是盯着我呢。一会儿怕我学成了纨绔,一会儿又怕太正经,不找着媳妇。他呀,被我母妃天天洗脑,脑子都洗坏了。”
顾星成笑着瞪他一眼:“胆子倒大,敢编排起自个儿父王来了。”
顾星晟嘿嘿:“别和我父王说啊,他那藤条打人可疼了。”
“那你自个儿说,想不想单干?”
“想啊,哪个不想啊?我有好几次和父王说,让我去梁老将军的军中,上阵杀敌,可他们就是舍不得,搞得我现在纨绔不像纨绔,正儿八经的事又没有。在他的京兆府下面做着个七品城门校尉,像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顾星成也不免失笑,也只有他才会把城门校尉当成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了。
顾星言这才想起来,前世他这位二堂兄正是在城门职守的时候,认识的杨洛。
“你想从军?”
“嗯。”
顾星成拍了拍顾星晟的肩:“从军就算了,睿王叔就你一个嫡子,我若把你弄到战场上去,你母妃非得整天对着我哭不可。”
顾星晟仰天长叹,可不,他那个哭包娘啊,算了算了,七品城门校尉,就七品城门校尉吧,总之也还勉强算得上是个正经事。
拿起茶端到嘴边,准备把心里的无奈和茶水一起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