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特意避开,远离林智松。
冷眼看着林智松得到弟弟身份牌的反应。
看门人讲了发现银牌的经过。
身份牌出现的很突兀,很神奇,根本就没看到牌子的主人。
林智松问不出所以然,打发了看门人。
把那银牌看了又看,时不时的抱在怀里,仰头喃喃自语。
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流下。
“弟弟,你真回来了吗?哥哥想死你了。”
他哭几声,笑几声。
嘟嘟囔囔说着往昔兄弟相处的时光趣事。
过了好长时间。
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红着眼睛不好意思地对铁铮说道。
“贤侄,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这块牌子谁的?有什么用?”
铁铮不确定林智群把令牌故意丢到林家的用意,选择继续装疯卖傻。
林智松掏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银牌。
两块牌子摆在一起。
一块白如雪花,一块麻坑点点。
“林家家大业大,学员、家仆、杂役、护院、包括林某的家人内眷,人实在太多,仅凭肉眼,难免搞混,所以我打造了一些身份牌,人人一块。自家人是银牌,其他人是木牌。上面记载着个人信息,难以造假。”
“这是令弟的身份牌。为什么牌到人不到?都到家了,为何避而不见?”
“是啊,弟弟既然都到家了,为什么避而不见?”
林智松又要掉眼泪。
铁铮赶紧劝解。
“去门外找找,或许走的不远。”
“你看我这脑袋!”
林智松懊恼地打了几下自己的头。
“我这派人去找。”
“林馆长,令弟不现身,必然有他的理由,你大张旗鼓的折腾,找到还好,若是找不到,消息泄露出去,对林家反而不太好。不如悄悄出去转转。”
“对!对!我急糊涂了,贤侄说的对。”
林智松非要铁铮陪着一起。
二人来到大门口。
“家主,就是在这儿捡到的令牌。”
林智松站在那儿四处张望。
狭长的金水河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桥那边的皇恩大街人来人往。
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懒散。
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铁铮莫名地想起蓝星的生活,那个世界的人类跟天德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同样都要为生存奔波。
生活就像一根无形的鞭子,驱赶着人们永不停歇。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
世人攘攘,皆为利往。
科技发达的世界,人类疲于奔命,修仙世界何尝不是如此。
“贤侄,你有什么发现?”
林智松把他从莫名的联想拽回现实。
铁铮跟林智松并肩站着。
试图代入扔牌人的视角。
他们站立的位置再向前十几丈,便是日夜奔流不息的金水河,
铁铮的瞳孔微微一缩。
金水桥第二根桥柱顶端兽头雕像的眼睛迎着阳光,似乎光芒一闪。
铁铮快步来到兽头跟前。
其他兽头雕像的眼睛都是白玉雕刻而成。
唯独这颗兽头的眼睛是乌黑的。
铁铮轻轻抠出,触手冰凉、圆润。
【传讯珠:冥龙王掉落。】
林智松也看到了那颗珠子。
“谁把兽头的眼睛换成黑的了?抠出来成了瞎子,太难看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珠子,是馆长的弟弟特意放在这里的。”
“啊?”林智松不解,“都到家门口了,有什么话不能说。放这颗珠子什么意思?”
“你自己听。”
铁铮将一丝仙力渡入珠子。
林智群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弟,马上来歇马场。有要事!”
林智松激动坏了。
三十多年了,再次听到弟弟的声音。
“一点儿没变,绝对是智群。不过,他叫谁老弟?”
懵懂的林智松突然明白了。
“贤侄,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舍弟?”
“是。”
铁铮不再隐瞒,粗略把他们相识的过程说了。
“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林曲一家。你的行为把林兄气坏了,他不愿意和你见面,想暗中观察林惊风所说是否属实。”
“他将身份牌丢下,表明他回来了,但误会消除前不想跟你见面。要不是歇马场那里有棘手的事儿,他根本不会过早暴露。”
林智松委屈的不行。
“全怪你爹,要不是他非要给我托付什么秘密,我们兄弟何至势同水火,连面都不愿意见。”
事实如此,铁铮无力反驳。
“我一定会帮你消除误会,兄弟和好如初的。”
铁铮挂念林智群。
即刻动身前往歇马场。
林智松非要跟着去见兄弟。
铁铮告诉他。
林家不可一日无主,他当前最要紧的,防止外部势力再次渗入林家。
春花、夏叶戴着功法戒指,试图窃取铁铮的战技仙法。
表明幕后人对林家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铁铮刚刚进入林家。
对方马上就采取行动了。
若不是铁铮足够警觉,发现的早,恐怕早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了。
功法戒指窃取失败,竟然将他们传送到天蝠神庙,企图用天蝠族王倭罗之手杀掉他们。
现在想来令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对手的计划缜密,环环相扣。
每一步都暗藏杀机,留有后手。
他和铁铮同时离开,没人坐镇,幕后人的行动更肆无忌惮。
林智松同意铁铮的分析。
“贤侄,你千万小心。我和舍弟能否误会解除,和好如初,都靠你了。”
“不消嘱咐,我去了。”
铁铮跨上枣红战马,奔出城外,寻路径前往歇马场。
歇马场在元京西,兴安密林深处。
太阳即将落山时分。
枣红马冲出密林,铁铮面前豁然开朗。
歇马场到了。
所谓的歇马场更像一个破败的小村庄。
几十间茅草盖顶,土坯垒墙的房屋零落的分布在一块不大的空地上。
铁铮站在倒塌了半边的门前。
侧耳倾听。
朦胧的黄昏里,歇马场死气沉沉。
林惊风介绍过歇马场的基本情况,这里也是林家的产业。
但由于太过偏僻,危险重重。林家人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谁也不愿意来此打理。
久而久之,歇马场在林家人心中,变成了流放所。
只有不被家族容纳,犯了重大错误的人,才会被驱赶下放歇马场做为惩罚。
当然了,歇马场虽然不受待见,但毕竟是林家的产业,不可能弃之不顾。
以前除了贬来的林曲一家,还有一年一换的驻守人员。
也就是说,歇马场常年是有人的。
林惊风说,驻守人员都是林家的家丁仆妇。
平常的日子跟普通百姓没有区别。
男人打猎、耕种。
女人纺织、整理猎物皮毛、处理血肉。
还养了些鸡鸭、猪狗之类的家畜。
歇马场很偏僻,但烟火气息很浓。
鸡鸣犬吠好不热闹。
铁铮隐在场门外的夜色里。
风从歇马场吹来,掠过他身边,摇动着树枝。
沙沙的声音由近而远,消失在密林深处,终不可闻。
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
跟林惊风的描述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