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而圣洁的,至高无上的鹿神竟直接来到了多罗冶身边,在他周围嗅了嗅,继而抬起前蹄,在他的头上轻轻点了点。
这……
这这……
众人瞪大了眼睛。
对上了,一如北漠先祖所言。
鹿神择王脉,抬前蹄轻点,以为昭示。
没想到,他们今日竟能亲自见证这样的奇迹,时隔数百年,鹿神竟再临北漠莽原,重择王脉。
然而这还不算完,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圆月高悬于天边。
只见那通体笼罩在月华之中的鹿神又踏着蹄子绕到了云锦身边,垂下头颅在她身上嗅闻。
所有人都以为云锦这个在战场上杀了北漠无数男儿的大殷女人一定会被鹿神施以最严厉的处罚,却未曾想到,那高傲的鹿神会以前膝着地,底下头颅,亲昵的蹭着云锦的脸颊。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蒙了,甚至因为过于震惊外加气愤,已有人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云锦!凭什么是云锦!鹿神竟然会对云锦这样温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分明就是喜欢的意思!
鹿神竟然会喜欢一个大殷的女人!
如梦似幻的铃音再度响起,雾气如潮水般褪去,篝火渐渐清明,天边的圆月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大小,眨眼间,鹿神已行至百步开外,向着那仿若虚空中开凿出的仙山而去。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
他们互相看着,都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可地面上分明出现了规律的鹿蹄印记,他们也真真切切都跪在地上,更何况,还有那个被施以天罚之人,正是……王庭派来的那五短身材的男人。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魂不守舍地坐到了原本的位置上,那死去的王庭之人已被拖了下去。
静寂之间,多罗冶率先打破了宁静。
“鹿神重临,乃是我北漠之幸,更是我多罗部之幸事。”
“云锦。”
他站起身,看向云锦,表情似乎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云锦也跟着起身,配合着他演这一场戏。
“你的确有些本事,既然你已得到了鹿神的喜爱,本首领作为多罗部的首领,自然不会违背鹿神的意愿,即日起,你不再是奴隶身份,三长老之位空缺,便由你来顶上吧。”
此言一出,席间哗然。
让大殷的女人,还是个将军做北漠部族的长老?
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
“这不是在胡闹嘛。”
“可那是鹿神看中的人啊,你想违背鹿神的意愿?”
“我……我没那个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怎么,诸位对本首领的决定有异议?那不妨说出来。”
灰眸鹰隼般扫过。
席间霎时鸦雀无声。
若是之前,他们还敢有异议,但现下……
且不论真假,鹿神亲择的王脉,必然便是天授的可汗,若有异议,岂不是等着遭天谴呢吗。
“不敢不敢,首领英明。”
“首领英明。”
随着一人开口,在座的大多数都纷纷应和,至于这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多罗冶根本不在乎。
云锦就更不会在乎了。
鹿神之事,无论真假,今日后势必会传开,云锦不信鬼神,然世世代代生活在北漠这片寒地的百姓,却一定会对鹿神降临之事深信不疑。
她就不信,王庭那些人还能坐得住。
北漠既苦寒,百里冰封,她就只能加上一把火,让这极寒之地彻底燃烧起来。
夜宴通宵达旦。
这神奇之事过后,众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都开始盘算起来。
侍从不断来报,许多部族首领未至,席间人都已派人快马加鞭将这件事传回了部族之中。
目的已然达成,云锦被人敬了两杯酒后便以不胜酒力为由,早早离席。
觥筹交错间,众人各怀心事,甚至已经有人明里暗里的向多罗部这两位兄弟示好。
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无人之处,云锦这才站稳了身子,扶了扶稍稍褶皱的衣袖。
但还未及重新迈开步子时,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是你的主意吧?”
云锦脚步一顿,回过头去,上下打量着来人。
“和硕孟恩。”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这是孟恩的荣幸。”
和硕孟恩扬起两边的唇角,他一笑,脸颊上那颗黑痣就更显得诡异。
云锦蹙眉,不想跟他多做纠缠,转身欲走。
“你怕我?”
身后,声音再度响起,像是甩不掉的癞皮狗。
“你就当我怕你好了。”
“呵呵,云锦,你可真有意思,是因为被我拆穿了把戏,所以才想快点儿离开吗?”
和硕孟恩不断用语言刺激着云锦。
果然,云锦停住了脚步。
就在和硕孟恩以为自己终于让云锦心神不定时。
女子却无比稳定地笑着开口,“激将法,已经是我玩儿剩下的东西了,不如你换个别的法子?”
“哈。”
有趣,果然有趣。
和硕孟恩看向云锦时,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想要得到她的欲望。
无关男女,更像是一种变态的,想要收藏起来的欲望。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纵然是云锦,撞上他的眼神,一时间竟也有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之感。
“云锦,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不如让我猜猜可好?”
和硕孟恩还在自言自语,随着每一个字出口,脸颊上的黑痣也跟着动弹,斜斜向上挑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芒,比山间凶狠的饿狼还要让人胆寒。
“我知道了!”
“你想逃走,对不对?”
“还是你想靠自己的力量在北漠称王称霸。”
“啊,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你太异想天开了。”
“不如让我帮帮你吧。”
“你最好站在原地。”云锦伸手摸向腰间,盯着和硕孟恩想要上前的那双脚,冷冷警告,“再上前一步,我必杀你。”
“好凶悍的人啊,你们大殷的女人都这样凶悍吗,不,应该只有你是这样的。”
和硕孟恩非但不怕,还像个疯子一样笑着。
“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