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语心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她刚刚前去刺探情报,但结果却令人失望不已。尽管她使出浑身解数,可慈宁宫的那些下人一个个口风紧得如同蚌壳一般,愣是没让她套出半点儿有价值的消息来。此刻的语心正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究竟该不该将这毫无收获的情况告知自家主子呢?
而从语心进来之后就一直关注她一举一动的锦苒,自然不会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眼见语心并未像往常那样迫不及待地向自己汇报,锦苒心里便已猜到几分——想必这次又是空手而归。
然而,出于对事情全貌的了解,她还是开口询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你不是去打探消息了么?怎的回来后反倒沉默不语了?”
语心闻言,缓缓移步至锦苒跟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主儿的话,您也是晓得的,慈宁宫那边向来规矩森严,想要从那里获取些有用的信息实在是难如登天!”
锦苒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语心所言不假。但与此同时,她心中不禁暗自好笑,难道在语心眼中,自己竟是如此凶悍可怕之人不成?以至于连打听不到消息都会令其心生畏惧,担心遭受责罚?
语心似乎看穿了锦苒的心思,声音愈发低了下去:“主儿息怒,奴婢确实已经尽力而为了。只打听到那名女子乃是由福迦姑姑带进宫来的,至于此女姓甚名谁、出身于何种门第以及太后此番举动意欲何为等等关键问题,奴婢都没有打听到。”
然而就在此时,仿佛突然忆起某件要事一般,她刻意加重语气着重强调道:“据奴婢所知,那位女子竟与昔日的乌拉那拉氏极为相像。”
听闻此言,锦苒原本紧握毛笔的手猛地一滞,刹那间似乎洞悉了太后的意图——先送上意欢未能如愿,如今便企图再送来一位酷似如懿之人呈予皇上。
正是这短暂的停顿,致使毛笔尖端坠下一滴浓墨,瞬间玷污了整幅精心绘制的青竹图,使其顷刻间化为残次品。
一旁的语心见状,匆忙将这幅受损的画作抽出,焦急地高声问道:“主儿,您在想什么呢?”
面对语心关切的询问,锦苒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深意:“日后你自然就会知晓了。”
实际上,此刻的锦苒对于自身揣测亦非十足把握,唯有待到太后将此人送入皇上寝宫时,方能确切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无误。
语心迅速取来另一张崭新的画纸平铺于桌面之上,同时着手为锦苒研磨墨汁,并开口言道:“主儿,不知为何冷宫之事拖延至今仍未得出定论呢?”
锦苒手中画笔不停,同时轻声言道:“本宫着实不知晓皇上是否已查出些什么端倪,亦或是已然有所发现,但并未公之于众。不过呢,咱们无需为此烦忧,毕竟此事跟咱们没有关系。”
语心压低声音回应道:“话虽如此,可也不能断言就与咱们毫无干系呀,咱们这冷宫中不还有一位么?”
此时,朵意手捧茶水自门外款款而入,面带微笑地开口道:“这些个琐事,何须劳烦咱们的语心姑娘挂心呐,主儿早已安排妥当啦。”
语心闻言面露惊愕之色,失声叫道:“啊?竟然已经处置妥当了,为何我对此一无所知?”
朵意将茶水轻轻放置于锦苒身旁,缓声道:“你只需负责探听外头的讯息,以及联络其他宫的人即可,其余诸事皆无需过问。”
语心撅起小嘴,满心不悦地嘟囔着:“日后我可是要成为承乾宫的掌事姑姑的,必须得面面俱到才行,怎会与我无关呢。”
眼见她再度提及掌事姑姑之事,朵意气得直咬牙,愤愤然说道:“我才是主儿的陪嫁丫鬟,这掌事姑姑之位非我莫属!”
语心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冷哼。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不过是半途而来之人,与从小就在主子身旁侍奉的朵意相比,自然是稍逊一筹。想到此处,她不禁转过头去,用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向锦苒,眼中满含着委屈。
锦苒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声说道:“本宫之前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一切皆以能力为准,能者方可居于高位!”
听到这话,语心和朵意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竞争之意。随后,朵意狠狠地瞪了语心一眼,便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待朵意离开后,锦苒将目光重新投向语心,开口问道:“你当真不再考虑出宫之事了?”
语心坚定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委婉提醒道:“主儿,您可别忘了,奴婢很快就要年满二十五岁了,惢心也是。”
锦苒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本宫心中有数,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本宫定会向皇上提及此事。只希望能够求得皇上恩准,为她们二人赐婚。”
语心赶忙接话道:“如此这般微不足道的小事,怎敢劳烦圣上亲自动手?依奴婢看,由主儿亲自为她们赐婚也是极好的。”
锦苒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也罢,本宫尽力而为吧。倘若最终无法如愿得到皇上的许可,那么本宫就自行作主,给他们赐婚。”
说着又接着说道:“你明日一早便去将惢心与张太医传唤至此处,本宫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他们二人。另外,惢心的嫁妆事宜也应当着手筹备起来了。”
语心听闻此言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声说道:“主儿宅心仁厚!”
锦苒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有惢心在永珞身边伺候着,本宫对他的日常生活起居根本无需担忧。她一直以来都是尽职尽责、任劳任怨,本宫又怎会亏待于她呢?”
此刻,锦苒所在之处一片安宁祥和。然而,另一边的映蓉在返回自己寝宫之时,手中紧紧握着那个精致的瓷瓶,眼神呆滞地凝视着它。
小凡迈步走入屋内,目光恰好落在映蓉手中的瓷瓶之上,不禁好奇地开口问道:“主儿,您手上拿的究竟是何物呀?”
映蓉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个普通物件罢了。”说罢,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瓷瓶,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