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众,岂有此理。”唐沐沐又是用力一拍桌案,“让我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流言,我非割了他的舌头不可。”
容彦冷脸皱着眉抬起唐沐沐的手仔细检查,有些不悦道:“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的手过不去,你又不是铜筋铁骨不知道疼吗?简直是胡来。”
唐沐沐抽回自己的手,被气的又猛灌了一大口茶水。
“这传言在宫里传遍了?我父亲知道吗?”唐沐沐有些担心,唐正峰若是听到了这传言,定是不问对错直接把唐卿芝拘上来训斥一顿,毕竟在他眼里谁都比不上将军府的脸面重要。
“想来已经知晓了。”
容彦话音才落,唐沐沐便站起身来一阵风似地往外跑,容彦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好好的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你是不是要去将军府?我陪你一起去。”容彦快步跟上,被唐沐沐拦了下来。
“你不能去,这是将军府自己的事你不能插手,而且这事还跟辰王有关,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我父亲定然会让人先给我长姐来一顿打,我长姐肯定不想让你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你就在府里待着哪都不准去。”
唐沐沐卷了卷衣袖,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养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活动活动了。”
太尉府,宋瑾煜让人给自己上好了药才去祠堂找纪初,还给她带了一只烧鸡。
听到推门的响动声,纪初忙扭头去看,见来人是宋瑾煜,没说什么继续正身跪好。
宋瑾煜笑呵呵地从香案下拿出了另外一个蒲团放在纪初身旁,动作扭捏地跪好。
纪初瞥到他的动作,下意识蹙了蹙眉,“你身上痒?”
闻言宋瑾煜踉跄了一下,整张脸都龇牙咧嘴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开口道:“你身上才痒呢,听下人说你连晚膳都没用,给你带了只烧鸡,不过没带酒,祖父不允许在府上喝酒。”
纪初看着宋瑾煜把油纸打开,烧鸡的香味立刻溢出来,纪初伸手接过宋瑾煜扯下来的一只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你别怪祖父,罚了你祖父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纪初吃鸡腿的动作一顿,咽下口中的肉才说道:“我知道,祖父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毕竟纪府已经没了,我父亲叛国的事大家也都缄口不提,祖父是怕我再惹出了乱子传到圣上耳边,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
“我从没有怪过祖父,自从纪府的人都死了之后,只有宋家的人是真心待我。”
她又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谁对她好,只是今日姜虞的话又提醒她了,宋瑾煜娶了她,当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说到底阿爹最终将她托付给宋家,的确是挟恩图报了。
“还吃吗?”宋瑾煜说着又把另一只鸡腿递给她,纪初看了宋瑾煜一眼,摇了摇头,“你吃吧。”
宋瑾煜也不推辞,他也还没吃饭呢。
“祖父让人打你了?”
宋瑾煜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笑,“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来的时候还特意换了刚熏过香薰的衣服。”
“我闻到药味了。”纪初拿起剩下的烧鸡,扯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吃完后又继续问他:“祖父为何要打你?也是因为我?”
“你想多了,祖父打我是因为我不听他的话,跟你没关系。”
纪初垂下眼眸,半晌才抬起头看着宋瑾煜道:“对不起宋瑾煜,今日是我鲁莽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会尽量忍住的。”
她身份特殊,她若是做得好不会给太尉府带来好处,可若是她做的事让人抓到了把柄,会给太尉府带来许多麻烦。
宋瑾煜看着她,看了许久,直到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也不必忍着,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虽然没建下什么奇功伟业,可祖父疼我啊,姜丞相那里留给祖父去头疼好了,咱们两个对姜虞那野蛮丫头一个,还是她吃亏。”
“人一旦吃的亏多了 ,就会学聪明了,多揍她几次,她就不敢惹你了。”
宋瑾煜话才说完,纪初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话要是让祖父听到,肯定还得打你一顿。”
看到纪初总算是笑了,宋瑾煜深藏功与名也跟着咧嘴笑,“那你可不能去祖父跟前告状,虽然祖父疼我不假,可他会下死手也不假,我现在这伤没个七八日是好不全的,可经不住再打一顿。”
宋瑾煜又把纪初的手臂抬起来卷起衣袖看了看,府医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想到纪初才回来的时候,一侧的衣袖都被染红了,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想去丞相府砍了姜虞的,要不是祖父让人打了他一顿,说不定他此刻真的已经打上丞相府的门了。
“咱俩还真不愧是夫妻,被打都得一起。”宋瑾煜小心翼翼地放下衣袖盖住伤口,心里那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宋瑾煜。”
“嗯。”
“虽然我伤口是挺疼的,不过你也别想着要替我讨回公道,你是没看到姜虞那个猪头,这次她是真的被我打得有点惨。”
宋瑾煜朝她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屑道:“本公子才没想着要替你讨回公道呢。”
纪初知道他就是嘴硬心软,笑笑没再说话,继续吃自己的烧鸡。
“你留点给我,我也没吃呢。”宋瑾煜说着就要去抢,两人又开始你来我往地抢烧鸡,笑着闹着,门外的人听了一会儿才满意地离开。
唐沐沐连晚膳都没用就往将军府赶,怕去晚了唐卿芝会被自己亲爹打死。
唐卿芝一直待在闺房也未曾用膳,下人通传让她去前厅的时候她也只是捏紧了手中的锦帕便随人去往前厅。
屋内坐着许多人,几乎是整个唐家的人都在,连二房的人也来凑这个热闹,唐正峰正襟危坐于主位,左边一侧坐着二房的人,右边则依次坐着母亲和弟弟,唐乐胥也在,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唐卿芝依旧规矩地向每位长辈行了礼,却并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知道今夜应该没那么容易过去。
“跪下。”唐正峰冷着脸喝道,唐卿芝只犹豫了一瞬,托着衣裙端正跪好。
“我问你,你当真不知道圣上为何要为你和辰王赐婚?”
虽然知道父亲生气可能就是为了赐婚一事,可如今真把这件事搬到了明面上说,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惊惧起来。
唐家的人都在,父亲这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