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了饭,高明启就出门了。
因为贾东旭他妈跑到前院来,拉着解放邻居谈论公私合营的事。
言语间时不时就提及轧钢厂的工作,还有她的儿子,贾张氏把嗓音扯到最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高明启知道这人是说给自己听呢,因为前段时间他和贾东旭产生过摩擦,这老太婆故意整这一出。
这个老登。
高明细心里暗骂一句,没有给她显摆的的机会。
他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只全新的搪瓷茶缸,灌了满满一缸子热水,和老高一道出门了。
出了门耳边没了贾张氏的聒噪,心情也变得好了。
他手里的茶缸是今天刚从空间里得到的物品,白色的搪瓷缸子,外壁上标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
离开院子后,高明启他们来到李大勇家里。
李清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饭,正跟媳妇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白天的活。
他坐在门口撩起了帘子抽着烟,他手里拿了一只烟袋锅,烟袋锅中间的木柄上绑着烟口袋。
抽烟的时候他就把烟袋锅插进烟口袋,挖出一锅烟草,用手指按实了,再用火柴点着。
一番吞云吐雾,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等到抽完了,再把烟袋锅在门框上敲一敲,烟灰就弹出去了。
李清见到高明启爷孙俩来了,赶忙把他们让了进来。
“高大爷吃了没?没吃在这吃一口。”
高明启摆摆手,没让干妈忙活,“您别忙了干妈,我们在家吃过了,出来躲清闲,让我们坐会儿就行。”
“怎么了明启,院里还有人为难你们?”李清侧过头,只见他皱起眉头,表情严肃。
“没有,是贾张氏那老货,今天轧钢厂公私合营了,这不就跑过来显摆了。”
“哦。我也听说这事了,没想到那么大一个工厂说合营就合营,政府一出手是真利索。”
不止高明启他们院子住着轧钢厂的工人,这一片有不少人都在东直门的轧钢厂上班,关于公私合营的事情,一下午就传开了。
“所以我之前就说过,公私合营这是大趋势,以后各个行业都会加入这一行列。”
回想起当初李大勇去鲁味坊时,高明启和他们谈的话,李清越来越觉得事情往他们想的方向发展。
一旁的老高进来后一直沉默着,听到他们说起这件事,他也提起了一件事情。
“咱们街道其实早就开始动员了,连我们这种小小的修车摊也都牵扯上,听说好像是要将我们这些分散的摊位集中合并了,创办国营修车铺。”
高明启这还是第一次听老高提起此事,他记得这两天看到老高还是在胡同口。
“这不是还没开始,道听途说,有这么档子消息。”
但是高明启在脑中想了想,感觉有些怪,“难道以后就不在胡同口了吗?那多麻烦呀。”
本来修车摊儿就是为了方便人们的需要,满大街的修车点,不论是在哪车子坏了,都能找到修车的地方。
若是集中到一起经营,估计很多人都找不到修车铺。
就算是知道在哪,车子都坏了,还怎么过去。
老高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才会思考这些问题。
李清收起了烟袋锅,他心里也有件事情装着,想要听听高明启的意见。
“明启,我现在遇到这么一件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原来李清认识的一个蹬三轮板儿爷,最近突然生出了想法,想要组织筹办个运输队。
这人就找到了李清,他知道李清干活实在为人老实,所以想拉着李清合伙一块来干。
“干爹,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李清皱着眉头,一看就是犹豫不决,“我琢磨着要是真能干好了,肯定比现在挣得多,家里以前过得日子太苦了。”
“我也想让他们娘几个过几天好日子,但是。”
不用他说也知道,李清担心事情做不成。
如果说只是蹬三轮,那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但要是投钱进去,他可真的承受不起其中的风险。
“那个准备搞运输队的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想到干这一行?。”
“和我一样,都是街面上蹬三轮的,听说这次准备卖了冀省老家的房子,来大干一场。”
这个人胆子真不小,不过高明启只能说他时运不济。
如今全国上下都在搞公私合营,他还想着自己做生意,说不定刚支起摊子,就得合营了。
“干爹,我没法替您做决定,不过有两句话和您说说。”
“首先和别人一块搭伙做生意,肯定得先了解对方的人品性格,这次找您合伙办运输队的人怎么样,靠不靠谱。”
“另外就是刚才我爷爷也提到了,街面上正在推动公私合营,局势变幻很快,万事尽量慎重一些。”
李清点了点头,稍微思索一番,神色从犹豫凝重慢慢变得放松下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唉!是我被利益蒙蔽了眼睛了,强子找到我以后,净说干运输队的好处。”
“尤其是听他说了几条运输线路,一趟下来挣多少钱,我这个心就被勾了起来。”
现在冷静下来以后,李清也想起了这个强子的为人,爱算计,贪图蝇头小利,为人也不怎么仗义。
想通以后,李清就做出了决定,不准备和这人一块干。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了,高明启喝完了茶缸里的水,就和老高起身告辞了。
回到院子里,贾张氏早已经回去了,高家爷孙俩不在家,她说出来的话也没人听。
到了第二天早晨,众人出来晨练的时候,从来都没早起过的贾张氏也不赖床了,早早就搬了个板凳出来。
别人都知道她的德行,没人理会她在那白话。
草草结束了晨练后,高明启蹬上自行车就出了四合院。
刚刚到了前门还没出胡同,高明启远远就瞧见了陈雪茹和一个男人站在胡同口说话。
从两人的神色表情来看,似乎情绪都很激动。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一人,来到陈雪茹对面男人的身边,说了句,“侯先生,快走吧,再晚了可就不好走了。”
这位姓侯的男人听完以后,转过身看向陈雪茹,张口欲言,却最终没能说出什么。
最终他还是走,陈雪茹仍高高仰着头颅站在路口,一直等看不到那人了,她突然就哭了出来。
高明启想起了牛莉和他说过的八卦,陈雪茹最近正在闹离婚。
她丈夫好像就是姓侯,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人,看他们的意思,似乎真的掰了。
高明启不想过去打扰她,刚准备调转车头往回走,就被陈雪茹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