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重重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厌再也顾不上杀谢云晔,他猛地跪在孟锦月面前,将她抱在怀中,单手捧住她的脸。
鲜血落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叫萧厌全身颤栗。
“神医!太医!快!”
谢云晔也同样跪在了孟锦月面前,脸色惨白如纸。
“杳杳,杳杳!”
谢云晔紧紧攥着孟锦月的手,不肯松开半分,仿佛下一秒眼前的女子就会离他而去。
若是往日,以萧厌的独占欲,他绝不允许谢云晔触碰孟锦月半分。
可此时此刻,萧厌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眼下,他只想孟锦月无事。
“太医!”
……
“如何?快说!”
最先为孟锦月诊脉的是宫中的太医。
江神医从孟锦月吐血之后便心绪不稳,眼下无法把脉,便只能往后挪。
“快说!”
萧厌怒吼声响彻整个院落,太医原本惨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太医抖如筛糠,匍匐在地上:“陛陛陛下,臣医术不精,不敢确认,不若叫神医和其他几位太医一同看诊商讨……”
太医视死如归的说完后 ,整个人仿若虚脱。
他如何敢同陛下说,他替皇后娘娘诊脉,诊出的脉象是将死之兆。
只怕他话还未说完,陛下便会一剑将他斩杀。
“废物!”萧厌一脚朝太医踢过去:“朕的太医院竟养出了你这样的废物!滚!”
萧厌阴鸷着眼看向另外几个太医,“你们去!”
接连又有几个太医上去看诊,但无一人敢给萧厌汇报情况,只是几人凑在一起极小声讨论。
萧厌和谢云晔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谢云晔望着孟锦月苍白的脸色,扭头看向江神医。
江神医心中也着急,他努力平复情绪,深吸了好几口气,最后颤抖的手稳住,他才开始上前给孟锦月把脉。
“怎……怎么会?!”
江神医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不好的预感席卷着萧厌,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快说!”
江神医脑子乱的像线团解不开,他恍惚开口:
“老夫……老夫再诊几次……”
接连几次诊脉后,江神医才终于接受事实,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脉……脉象显示……她命不久矣,最多只有……一个月。”
江神医声音哽咽,他看向孟锦月:“杳杳……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孟锦月虚弱点头。
萧厌紧紧扣住江神医的胳膊,浑身血液仿若倒流:“庸医!你又要联合他们一起骗朕是吗?!”
“她还这般年轻,怎么会有事?”
萧厌猛地扭头阴鸷锐利盯着那几个随行的太医:“你们说!你们刚才也看诊了!”
几位太医颤抖的厉害,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们心中恐惧非常,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回……回陛下,臣等和江……江神医诊脉结果一直,娘娘确实是油尽灯枯之兆。”
太医们说完便匍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萧厌猛地往后倒去,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在坍塌陷落。
江神医的话他尚且存疑,但这些太医都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
这些人不会也不敢骗他。
所以……他们说的应当是真话。
可怎么会呢?
怎么能呢?
她只离开一年,如今也不过二十岁,怎么会死?
她还这般年轻!
他也才刚找到她,才得知她没死,尚且来不及高兴,如今竟又要再次失去她?
老天为何要对他这般残忍?又为何要这般对孟锦月?
他承认他做了许多恶事,也杀过许多人,可孟锦月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
孟锦月生性良善,从没主动害过人,一直与人为善。
这世上千千万万如他这般的恶人,还好好活着,孟锦月这样的好人却出事!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天理何在?上苍为何这般不公!
为何!为何要死的人不是他!
萧厌痛苦至极,整个人开始剧烈咳嗽,下一秒他竟也咳出血迹来。
再之后萧厌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人也失去了意识。
“陛下!”
“陛下!”
————
萧厌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他渐渐睁开眼,按住太阳穴,原本平静的眸子,随着记忆复苏逐渐变得猩红绝望。
萧厌猛地从床上坐起,光着脚朝外面奔去。
正好撞上了门口的林升壑,萧厌死死攥住林升壑的手臂:“她呢!她人呢!”
“陛陛下,三小姐在隔壁房间。”
林升壑被萧厌的模样吓了一跳,手臂疼痛至极:“我们还在扬州!大家都在!”
萧厌猛地推开林升壑,便朝着隔壁房间去。
他一推开门,便看到孟锦月躺在床上,谢云晔则坐在她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