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那三人上门后，一直到过年的这段时间倒是再无人上门打扰舒嘉良了。
舒嘉良在舒云的治疗下，也没有那么畏寒了，不时的还会与燕宁乐一起去晨练。
他一改往日深居简出的习惯，平日里在外面走动多了，住在同一个大院里面的人也偶尔会见到他，便也没了那么多的好奇。
本来如果没有要紧事，众人也不会去打扰他这个很有威望的老人家。
在燕宁乐看来就是她这个外公很不得了，颇有一种“爷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依旧有爷的传说”的微妙之感。
不过，要说关注舒嘉良动态的人能轻易将视线移开，张永年倒是功不可没。
那日去探望舒嘉良的三人中，卫建树是舒嘉良的老友，而钱满仓又受到了舒云的帮助且认了舒嘉良这个人情，他们二人自不会多嘴多舌。
倒是张永年这个人正如燕宁乐第一眼见到他时的直觉一般——他确实是个别有用心之人。
张永年在那日离开舒家后，晚上就叫了他的儿女们一起讨论他在舒家的见闻。
要说这舒素华早年间因为订婚退婚，转头又嫁进叶家的事情导致名声也一般，后来又出了“真假千金”这档子事，旁人对她、对舒家和叶家的议论也少不了。
后来那事情反转又反转，一出接一出的，可谓是让众人大开眼界。
舒素华在其中倒也不算负面角色，甚至因为她聪明果断以及她也确实是受害者的身份让她的名声好了些。
可即便如此，多年来根深蒂固的印象是很难被改变的。
因此，舒素华虽然这几年淡出京市社交圈了，众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是个骄纵高傲的人上。
又或者说是人们总是会选择性地看到他们所认为的那一面，从而忽略一些其他的可能对他们的判断结果造成影响的其他方面。
张永年的儿女们就是如此。
在张永年提到舒素华并询问他们关于舒素华的信息时，他们给出的答案不说一模一样，却也是十分的一致的对张永年说出了他们中曾经在与舒素华有所接触时，她给他们留下印象——
骄纵高傲，有些心思算计，很得舒家人宠爱，嫁进叶家后也与叶家人相处得很好。
尤其是张永年的小儿子张俊智还曾和舒素华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他与舒素华也曾同在一个圈子里玩过。
“爸，您也知道我小时候贪玩，倒也和舒素华他们这些年纪相仿的人一起玩过一段时间，知道的事情也多些。”
“咱们不都知道舒家那个舒素华和顾家的顾承安当年是定过婚约的嘛，但那是定给舒家真千金和顾家小儿子的，要履行也应该是如今这个被认回来的履行才对。结果呢？”
“舒素华她当初没瞧上顾家顾承安，不想坐上顾家当年那艘快沉了下去的破船，转而攀高枝嫁给了叶凛。也因着这事，她的名声越发的不好，可人家不在乎啊，有舒家和叶家护着呢......”
张永年坐在书房里听了半天，隐隐觉得抓住了些什么，但转瞬又断了思绪。
他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张俊智，问道：“你这说了一大通的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张俊智自信一笑，忽然生出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美妙之感。
看到张俊智只顾着自己嘚瑟，没有及时回复他问的话，张永年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还是跟张俊智关系一向不错的姐姐张思洁暗地里戳了他一下，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家老爷子不高兴了。
张俊智冷不丁对上张永年那有些阴沉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忙不迭地对张永年答道：“之前舒素华受到舒家人的宠爱与包容，那是因为舒家人以为她是他们家的亲生女儿。就比如说我要不是您老的亲儿子，您能对我这么好吗？”
这话的前半部分一出，张永年就明白了张俊智是想要利用舒素华来挑事，他们家坐山观虎斗，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可张俊智的后半句话差点没让正在喝水的张永年给呛个半死，张永年怒斥道：“你这个混小子，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吗？!我可不像舒家那个老家伙一样，被人骗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
这话听着是没错，可张俊智却觉得他爸对舒嘉良还真是“爱”的深沉，对他训话时都不忘踩一捧一。
不止张永年如此，坐在张家书房中议事的其他几个张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也纷纷给了他一个白眼，就连与他关系最好的张思洁也不例外。
原本他们还觉得张俊智开窍了，突然有了几分急智，没想到还是这么的不着调。
许是被张永年训惯了，张俊智倒也并不怕他，可到底还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张俊智清了清嗓子，又肃了肃面容，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完，省得又被挑刺儿。
他正色道：“现在很明显了，舒家真正的女儿回来了，那么舒家还有苏素华这个冒牌货的位置吗？”
张思洁说：“可是不是说舒老爷子他认下了舒素华吗？之前舒素华还带着儿子特意搬去苏市老家陪他住过一段时间。不说这个，就说他们之前还一直在京市住着的时候我也是见过他们几次的，瞧着那可不像假的。”
张俊智笑张思洁天真，“哎哟，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你又怎么知道舒家那位老爷子认下舒素华不是为了名声好听？据我所知舒素华真正的家里可都没人活着了。既然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了，没有了娘家却还有个养父母家在，你说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张俊智这话问得张思洁哑口无言了，因为不只是她，在场的众人都觉得这根本不用选。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肯定都会对有权有势的养父母家极尽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