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倒、大、霉、了！
这几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舒素华的脑子里炸开。
“不、不会吧？”舒素华下意识喃喃道。
虽是这么问，但是舒素华心里明白舒云不会无的放矢，出于对舒云的信任，她其实在心中已经相信了大半。
舒云却肯定地对她说：“我肯定没算错。”
她这话相当于就直接是把舒素华心中残存的一丝幻想掐灭了。
舒素华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僵着一张脸问舒云：“真的会很严重吗？那我想要顺利度过这一关要怎么做才行？”
舒云既然选择提醒她的，那就是不想让她掉进大坑里去，所以舒素华觉得舒云一定有办法。
而她确实也猜对了——舒云就是想要让她以后继续帮忙做事，因此才会有此一举。
舒云答道：“这确实是件比较棘手的事，但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不过，需要你先想想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让你觉得摸不着头脑的事情。结合前因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舒素华的心情随着舒云对她说的话，变得起伏不定。
她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随后倒是真的从舒云之前说的话里面倒是琢磨出了点东西来。
再加上舒云之前对她的提醒，不会是她现在在接触的那笔生意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个可能，舒素华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
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偏偏是你怕什么，它来什么。
“你这样是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没关系，你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我也好下判断。”舒云问道。
舒素华“嗯”了一声，继续问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最近接触的人和物并不算多，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也不多。最有可能的或许就是——”
“是我最近正在接洽的那笔生意出了问题吗？！”
问完话，舒素华满脸疑惑地看着舒云，渴望从她那得到一个正确答案。
但是看着舒云这点头又摇头的，又让舒素华大为不解。
“你既然已有推测，又我所测算到的结果来看，若是近几日在你身边发生的事情，那么若你处理得不及时，最终会让你倒霉的十有八九就是它了。可是你的运势会莫名地下降那么多......一定是有原因的。”
“正常来说，就算是一个人的气运有变化，也会在正常范围内波动。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命中注定就要有此一劫的原因在。”舒云向舒素华解释道，“说实话你的命格很奇怪我看不透，但我知道这不是你应有的劫难，算是意外你的之灾吧。”
对于舒云说给出的答案，舒素华也是信服的。
可舒云最后这句话的前半部分让舒素华的心一下又被提起来了，幸好舒云没有继续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她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也明白了，这先知的优势不是那么好用的，这不就要倒大霉了吗？！
之前她行事太过顺利了，以至于有些放松了谨慎之心，看来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些，放慢步子才好。
舒素华低头喝茶，垂下的眼眸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
“那么依你所言，我将会要倒大霉，是因为我的运势不正常了？”
“对。”舒云倒是没在意舒素华是个什么想法，只是继续对她说道，“所以，要想解决这件事的话，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
“你再仔细想想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不太吉利的东西或者说在遇到某件事物后，你的运气就开始莫名地变差了。”
“应该没......”
舒素华下意识就要回应舒云的话，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卡住了。
几天前发生过的一件事忽然涌上她的心头......
想到那尊玉佛上沾着她似乎瞥见过的那一点红色，舒素华心中再次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并且这种预感较之以往还要更加的强烈。
“有！是有这么一个东西！”舒素华改口道。
“你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你多少也知道点我之前在做些什么，之前我没怎么在京市，因此也是这段时间才在京市这边站住了脚。同时，也认识了一些朋友，不过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也只不过就是极少数人。”
“听起来你很谨慎啊，这很好。”
“总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舒素华欣然应下了舒云赞赏的话语后，又继续说道：“就在前几天，我有一个颇为信任的朋友找上了我。他告诉我说他有一个故交，那个故交的生活状况不太好，眼见现在的形势好多了，便想着要将家里一些珍藏多年的藏品拿出来交易，以便后续改善生活。”
“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日子是要越过越好了，也甚少再见到有藏富于家，易遭灾祸的事情发生。因此，不少人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都想着用自己的私藏来换取更好的生活。”
对于一些有目光长远而且胆子大的人来说，自己既然有能力支付这一大笔款项，又不需要担太大的风险，这就是捡漏的好时机了。
好东西的价值，那可是不可估量啊，在以后翻上几十甚至是几百倍都有可能。
“既然我和他是朋友，他告诉我那人家中的藏品也让我颇为心动，我也就没多想，答应了他去看一看那批货。就在前天，我跟着他去到了约好见面的地方，见到了想要跟我进行交易的那个卖家。”
“那是一个衣着朴素，身形干瘦的跛脚男人，年纪应该不小了，看着也是挺老实本分的。”
“一个跛脚的男人啊，听起来，貌似也没有什么问题。”
“正如你所言，我也没觉察出有什么问题。”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他的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你觉得特殊的地方？比如言行举止方面？”
“你是觉得他的身份优异？”
“只是猜测，任何一个线索都有可能成为找到源头的关键点。”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的有！”
“虽说身上的衣服有的地方也是补丁摞补丁，可他好像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衣着很是整洁，手指的指甲缝里也很干净。可不知为何我在经过他身旁，或是距离他很近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似乎是泥土的味道！”
“我当时是这么觉得的，可后来再想想，更像是地下室或是泥道里面的气息。有些特别，但我嗅觉敏感，所以辨别出来了。”
“还有就是他的皮肤有些苍白，不是天生的白皙，就像是常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一样。若说还有什么更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瞧着脚跛了，身手好像还挺敏捷的。”
舒素华努力回忆她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并将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舒云。
舒云一边听着舒素华的话，一边微曲起放在左膝上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击着。
根据舒素华的话，她的心中逐渐有了一个答案。
舒素华说得口干舌燥，便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见舒云没有出声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当时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的。因此，在验过货后，我便直接和他达成了一笔交易。”
舒云这才问道：“达成了一笔交易啊......想来你们原本定下的这笔交易应该是没有彻底的谈成吧？莫非是他与你交易的那一批货物不对？”
“他要与我交易的其实并没有很多东西。却都是一些很有收藏价值的古董，可以作为藏品，就算是在日后拿去送人也很拿得出手。其中有一个玉佛我看着像是很有灵性的样子，它被工匠雕刻得栩栩如生，我很喜欢。就想着将要它一并买下来，家里长辈过寿可以当做寿礼，或者是拿去做投资应该都很好。”
“它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让我不自觉地为它停下了脚步。可惜我的情绪外露明显，那人抬了价，我带的钱不够。便和那人约好了过几天再进行交易，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明天了。”
这般说着，舒素华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天呐，就在明天，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儿了，那可真就能打她个措手不及了。
舒素华强作镇定的对舒云继续说道：“现在想想真的是一件有些诡异的事情。纵然我欣赏它的工艺，我对这类东西其实是不太感兴趣的，平日里也没有求神拜佛习惯。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玉佛，就会不自觉被它吸引，尤其是当我注视着它的眼睛的时候，就好像它在也凝望着我，与我对话一般。”
看来这问题就出在这玉佛身上了。
据她所知，舒素华见过的好东西应该不少，她在收藏这块也兴致缺缺，更看重的实际上是藏品本身的可以给她带来的收益。
因而，即便是任它的雕刻技艺再怎样精湛，怎么就被她平时并不怎么关注的玉佛给吸引住了呢，还非要买回家不可？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先把它带回家呢？”
“还好我那个朋友还算靠谱，及时拉住了我，而且我本能地认为，那尊玉佛的价值还不至于让我放弃别的东西。”
舒素华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显然她也是察觉到了大概率是那尊玉佛有古怪。
舒云：“......”
该不该说，幸好你运气不错，还有一个还算靠谱的朋友，已经你该感谢你自己掉进钱眼里了呢？
“然而最让我觉得奇怪的还不是它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我们之间交易的时候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经过卖家允许，买卖藏品的时候不要触碰藏品。”
“它对你的吸引力，让你完全忘记了这一点注意事项是吧？你上手触碰它了。”
“没错。但也是刚刚触碰到佛头，就被我朋友拉住了。当时我的脑袋距离，那尊玉佛也很近，就在我收回手的时候，我看见那尊玉佛的的颈脖褶皱处似乎沾染了一些暗红色的脏污痕迹。”
“出于好奇，我便询问了那个卖家。当时我是没注意他的神色，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那尊玉佛上。听到了我的问题，他好像神色有些僵硬，我当时只以为我只认为他是对我询问这东西的来历，觉得有些尴尬。”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想啊，虽说那玉质不是顶好的，可是这样精湛的雕工可是能让它大大的升值。就算是拿来做传家宝也不为过，他却拿出来变卖了。我当时不就是觉得戳到了人家的伤心事，也就没问了嘛。”
“那他是怎么对你解释，玉佛颈脖上的脏污痕迹的呢？”
“他就大概告诉我说他也不太清楚，这些东西早早就被藏起来了，他也是才挖出来不久，毕竟年代久远，说不得就是什么时候蹭上的。然后他就将那抹痕迹擦掉了......”
说着，舒素华又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她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是被那尊玉佛迷昏了头，没注意到那个细节——”
“对于珍品，尤其是极度缺钱的人眼看着就能给自己带来巨大回报的珍品，怎么会不小心对待呢？！可他却好似全然不再意，就用原本盖着玉佛的防尘布，这么随手一擦，就只当没这回事儿了。”
舒素华想起这事儿，就觉得颇为懊恼。
只怕是不止那一尊玉佛有问题，那人也有些问题。
但现在也不是懊恼的时候，话她还是要和舒云说完整。
“随后他很快就将话题扯开，然后挡在了那尊玉佛身前。出于我之前‘不理智’的行为，我和我朋友都觉得那个卖家是起了戒备心，便也觉得正常。想要继续交易，就不好给人家留下坏印象。于是，直到离开那处交易地点，我们谁也没再提起玉佛的事情。只是约好了下次交易的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