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书仪手轻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敲了一下。
“这话有意思。”
“我身边伺候的仆妇下人比比皆是,不需要一个毛手毛脚又不修口德的丫头。”
见她直接把话题扯到丫鬟身上,万宝如脸色微变。
“世子妃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书仪秀眉一拧,随即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的脸,分明是笑着的却带着冷淡的凉薄。
“噢?那夫人是什么意思?”
万宝如微微抬头,却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但声音却沉稳。
“表妹有意入府为妾,奉世子妃为当家主母,日日伺候赎罪。”
话虽说完,但她心里忐忑不安。
这话一出屋子里面的气氛瞬间冷凝起来,站在里面奉茶的丫头们纷纷露出冷意。
谷雨白露甚至怒目而视,像是只要沈书仪一下口就直接把人打出去。
沈书仪素手执起茶杯磕在茶几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秀口一张,一声冷笑溢出。
“呵,本世子妃还不知道,夫人居然还有保媒的爱好。”
她的当家主母地位还需要一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来认同?
怎么,难道不把这个邹小姐娶进门,还让她认同自己的地位,自己就不是这个世子妃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书仪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无理的赎罪方式。
“夫人今日出门前可是喝了酒?”
没有二两酒能醉成这种模样?
已经自嗨到这个地步了。
万宝如硬着头皮,再次说话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认同。
“世子妃,姨父如今的官途已经到了头,表妹一家的生活无以为继,自然只能想出这种方法赎罪。”
沈书仪冷笑。
“怎么?是本世子妃让你姨父收受贿赂,挪用公款的吗?”
这万宝如说话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气氛一滞,万宝如沉默几息,“世子妃,这件事儿您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琥珀,把这不知好歹的荣阳伯夫人给我赶出庆王府。”
一声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沈书仪连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母妃怎么来了?”
庆王妃伸手拍拍她的手臂,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万宝如。
“怎么?还要本王妃亲自请你滚出庆王府吗?”
万宝如喏喏半晌,脸色苍白,只觉四肢无力。
“王妃,我……”
庆王妃冷哼,“不知所谓。”
“不过是一个伯夫人罢了,管闲事儿敢管到我庆王府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德明天下的皇后娘娘呢。”
万宝如直接被吓得跪下,脸上的苍白变成了青紫。
“王妃恕罪,我万万不敢有此想法。”
万宝如觉得此刻的庆王妃比皇后还要可怕,那威严直接让她无法跪直。
她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恼怒。
娶个小妾罢了。
怎么会到如此地步呢。
看她那副模样,庆王妃直接转过头,冷嗤道。
“无聊,我还以为是天大的胆子才敢上门说这种事情。”
“万万没想到比那老鼠胆子还小。”
“本王妃还以为你这几年伯夫人当的有所长进,可没想到还是同从前一样,鼠目寸光,看来荣阳伯老夫人也没把你调教好。”
“琥珀,把她给我拉出去,以后再也不许登我庆王府的门。”
琥珀喊了两个婆子进来,直接推开万宝如的丫头,很礼貌又很冷淡的开口。
“夫人请吧。”
等人出去之后,庆王妃气的把茶杯往下一摔。
“什么脏的臭的都敢登我庆王府的门。”
沈书仪心中所有的冷郁都没了,“母妃,这是哪里也值得您生气啊。”
庆王妃坐下,揉揉额头,冷哼一声。
“生气,怎么能不生气呢?入府为妾,打的什么主意,还赎罪,我看是贼心不死。”
“宋恒越,逆子,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要他何用。”
沈书仪心里爽快,也就笑容满面。
“母妃,书仪就知道你对书仪最好。”
庆王妃又气又笑拉过她的手。
“我看你就该把她打出去的。”
沈书仪点头附和,但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庆王妃当然可以做这件事,她是长辈地位又高。
但她是同辈又是世子妃哪里能做这种事情,至少要给荣阳伯一个面子嘛。
庆王妃叹了口气,“这万宝如我还以为她这两年有了一些长进,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表面功夫。”
“格局眼光都一如既往的小。”
当初知道有宝如这个人,庆王妃也是去看过的,虽然没有直言不喜,却也不大瞧的上眼。
庆王府需要的当家主母且是那等鼠目寸光之人。
小家小世也就算了,性格上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沈书仪微笑直言。
“我虽生气,却也不是气纳妾之事,只不过是不喜欢别人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庆王妃点头。
“她今日实在是太过了。”
“理不清自己的位置。”
上门说和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劝人纳妾,庆王妃确实佩服她的勇气和无知。
门外匆匆赶回的宋恒越心中一凉,却也来不及细想,直接跨门进来。
“我不会纳妾的。”
纵然沈书仪对他不像以往,可他却时时刻刻记得向沈书仪求娶时所说的别无二人。
莫不要说他现在对书书已经有了感情,就算是还像曾经一样,他也不可能纳二色。
庆王妃见着他,脸色变冷。
“希望你倒是说到做到。”
宋恒越也没有反驳母亲的话,而是眼光直直盯着沈书仪,面上难免带了一些焦急。
“我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的。”
当着庆王妃的面,沈书仪也着实不好反驳他,只微笑点头。
她心想,虽然对这人再无感情,可是纳二色也是她不能容忍的,纵然是没法和离,可是她付出那么多,可不是让人来摘桃子的。
但凡有那么一日,她还可以丧偶。
不要说什么善妒,她留在庆王府中已经是受了很多委屈,有一些东西就是没有办法退步的。
她能够接受宋恒越心中无她,却万万不能接受这人纳二色,她不想让自己陷入无趣的挣扎中。
她要保证整个庆王府以后能毫无疑问的传给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