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没过多久,庆王再次回到京都。
唐家纳采,庆王和庆王妃都同意了这门婚事,随后唐家也下了聘书。
等一系列流程走完,已经是七月了。
庆王妃和沈书仪因为宋灵犀的婚事忙碌不已,宋灵犀则安心的绣嫁妆。
“母妃,你看看我列的单子。”
放下自己手上的东西,庆王妃接过沈书仪手里的单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会不会多了点?”
她看着上面列出来的种种,疑惑的问了句,她早先就说了,宋灵犀的嫁妆公中出八成,她自己添上两成。
沈书仪只笑,“这不算多,我记得年初出嫁的敏和郡主嫁妆是一百六六抬,我们灵犀最少也得这个数。”
“儿媳首拟一百八十八抬。”
“唐府的彩礼也全在里面给灵犀带回。”只不过是箱底压得紧实一些罢了。
这个数量不会超过公主,也不会丢面子,而且宋灵犀值得那么多。
庆王妃露出点点笑意,“一百八十八抬是应该有的,可也不该是公中全出。”
“母妃,灵犀可是我们庆王府的掌上明珠,您可不能亏待她,公中给了一百八十八抬,您也得从私库补一点给妹妹。”沈书仪拉着庆王妃娇柔轻笑。
庆王妃揉揉她的手,扑哧一笑,她知道书仪的意思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必不会亏待了你的灵犀妹妹。”
说罢,她又想了想,“还是这婚期赶了些,不然我再让父亲从北海送些今年的珍珠回来。”
宋灵犀的婚期定在了十月下旬,赶在了她十九岁生辰前。
“也赶得及的,只不过是多花些银钱罢了。”
沈书仪在公中就把宋灵犀的嫁妆补齐,至于庆王妃给宋灵犀多少私房,她就不会过问了。
她又拿出一张单子,“母妃,这是府中的产业和庄子,一样给灵犀六个,您看看挑选哪几个。”
庆王妃抬头看了眼,用手指点了十二个出来。
“就这些吧,京都六个,其他地方各六个,分布均匀。”
她把单子上的东西记下,又问嫁妆银子,“压箱底的银子我准备的是六万两,母妃您看?”
她出嫁的时候摆在明面上的是五万两银子,宋灵犀那里六万两是个合适的数。
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
庆王和庆王妃私底下添的还不算。
“可以。”
公中的这些东西现在全部都是沈书仪在管。
反正书仪又不会亏待宋灵犀,庆王妃基本上都只是点头。
核对好一切嫁妆,沈书仪就开始让人准备其他东西,婚宴的事还得操心。
沈书仪忙的昏头转地,差点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去年的种种在她脑海中回荡,沈书仪直接拒绝了宋恒越护送。
“世子就留在家中吧。”
她就不适合跟他去寺庙道观,总是遇不到好事。
宋恒越怔了一会,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他好像一直在看着她的背影,再也得不到她的回首。
沈书仪过完自己的生辰,就一直忙碌到十月。
回到明月居,她喝了一杯茶,才稍稍松快了下来。
看她疲累的模样宋恒越心疼不已,帮她取下披风。
“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两天,外面的事儿自有下人去做,你若是不放心,就交给我吧。”
“算了。”沈书仪摇摇头,她现在在准备的各项事宜都不适合别人插手。
“对了,马上就要到日子了,给灵犀的添妆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就按照我们商量的,银票两万两,铺子庄子各一个,头面六套。”
这些都不会放在明面上,也不算在嫁妆里,全都是给宋灵犀的私房。
宋恒越静静地听完,最后点头,“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今日皇上下了旨意,把我调到兵部去任兵部右侍郎。”
“好。”沈书仪早知此事,这件事儿先前就有讨论,只不过是今日才下了明旨。
“回去休息吧。”她今天一直在外面,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无心多说什么。
……
烛光底下的她沉静不已,宋恒越盯着她看了几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我回书房了。”
他脚步沉重,一步三回头,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轻唤一声:“书书。”
可看到她疑惑又劳累的模样,还是只能笑笑,只是那笑容略显苦涩。
“没事,我走了。”
看他消失在房门,沈书仪眨了眨眼睛,没再说什么。
风雷一直跟在宋恒越身后,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心中叹了几口气。
回到书房,宋恒越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豆大的烛火闪耀着光芒,却不足以驱赶整个房间的黑暗。
云电和风雷你看我我看你,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看自己手里面的礼物。
“去还是不去?”
云电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去吧。”
世子已经这么可怜了。
听到敲门声,宋恒越睁开眼睛,期待的目光在一瞬间之后转变,声音低沉下来。
“进来吧。”
云电风雷走了进来,把手上的盒子放在宋恒越桌上,“世子,生辰快乐。”
看着摆在桌上的两份礼物,宋恒越还是露出笑容,“多谢你们二人惦记。”
可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关怀却没有,原本以为她只是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跟明宣陪他一同过生辰。
可万万没想到,她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等他们二人退下,宋恒越整个人窝在椅子上,轻轻地翻开两个盒子,看着风雷云电的礼物,笑容苦涩。
烛火轻地噗一声,书房陷入黑暗,过了好一会儿一声重重的叹息响起。
他越过重重障碍准确的找到他珍之重之的盒子,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盒盖,擦拭了下这个他每天都会看一眼的盒子。
拿着盒子坐到床榻上,取出怀中的荷包,又翻开手上的盒子,看着这几年得到的生辰礼物,整个人重新的陷入黑暗。
他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得到她的生辰祝福和礼物了,他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曾经轻易得到时,他不曾珍惜,如今却想到心疼也不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