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苒的房间是一个独立的小木屋,就在乔湛铭的木屋旁边,室外带有一个纯天然的温泉。
温泉蒸汽汩汩,四周一片银装素裹。
除去大雪封山的自然灾害,看着落雪泡温泉,只是想一想都浪漫得很啊。
像是怀春的少女,司苒托腮望向窗外很久,直到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
放下手中喝剩半杯的牛奶,她把自己扔在超级柔软的大床上。
像是身陷蓬松的云层中,怎么都撑不住困倦的眼皮。
她有意识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开机,消息提示音如潮涌般。
可她脑子昏沉,全身无力,只看了一眼便沉沉睡去。
……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她被冻醒了。
正摸索着身下的被子,一股淡淡的异香钻进鼻腔。
不经意的睁眼间,一个在床边背光而站的高大剪影,差点儿让她失声尖叫。
睡意全无的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黑黑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梦魇,那个黑影也在一动不动盯着她。
外面狂风呼啸,裹挟着几分恐怖氛围,房间内气温骤然降低,冷汗瞬间沁透司苒全身。
倏地,那人影向前靠近,打破了沉默的对峙状态。
受到巨大惊吓,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喊叫,司苒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砸向那个黑影。
不知过了多久,带着一众保镖冲进来的乔湛铭,打开灯就看见曲膝坐在床下的司苒蜷成小小的一团,双手捂着耳朵,双眼紧闭。
他示意广白带领保镖全屋仔细搜索,自己则蹲下来,一边轻唤司苒的名字,一边温柔拿下她冰凉的双手。
女孩儿缓缓抬起头,小脸儿苍白,好看的杏眼里红血丝遍布。
眼中惊惧未减,牙关还在打颤,可她还是很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乔先生…”
感受到房间里异常低的温度,乔湛铭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司苒身上,再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广白五六个保镖齐齐回来复命,除了中央空调的制热系统出了故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见司苒惴惴不安地盯着热气徐徐的温泉,乔湛铭面色凝重道:“外面检查了吗?”
广白:“您宽心,已经增派人手扩大范围检查了。”
“嗯,我要这几天进出酒店的所有宾客名单和监控,尤其是今晚的。”
“是。这间房的空调恐怕明天才能找人来修,我让前台给司小姐换个房间。”
“不用,司苒去我的房间。”
惊魂未定的她,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维持矜持。
她默默接受了乔湛铭的提议,可极限就是睡在套房外的沙发上。
乔湛铭没有坚持让她睡在床上,给予尊重的同时,也加派了保镖人手守在门外。
风声鹤唳,司苒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是半分睡意都没有了。
乔湛铭端了杯热牛奶过来,“暖和一点儿了吗?”
司苒点点头,捧过杯子,“谢谢乔先生,我感觉好多了。”
他坐在她身边,似乎在斟酌用词。
司苒感到他的欲言又止,将杯子放在边几上,“乔先生,是查出什么了吗?”
乔湛铭幽深的眼睛看向她,“监控显示,你的房间自始至终没有进去过人,也没有人出来。”
那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那个站在床边的人影?
司苒眉心深拧。
若是假的,他的味道、他的呼吸又太真;若是真的,又没有证据支撑他曾存在过…
她闭了闭眼,努力回忆,“我清楚记得,我很困,开着灯就睡着了,可是你带人闯进来的时候,是关着灯的吧。”
“司苒,你最近压力很大吗?”
“您是想说,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幻觉?”
乔湛铭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可他脸上的表情足够说明他的想法了。
司苒揉了揉太阳穴。
自她在消防通道看见了那个颇像裴寂的身影,她承认她怕了。
幻觉?真实?
司苒突然看向一旁的牛奶…
“我就是喝了牛奶之后才困得不行,幸亏我只喝了半杯,也幸亏空调坏了我才能醒来…”
越说越怕,她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幻觉,就是他!
是裴寂,他回来了!
仅仅是想象裴寂会对她做的事情,就让她遍体生寒。
司苒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乔先生,那杯牛奶里一定被下药了,您能…帮忙查查吗?”
说实在的,乔湛铭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无论今晚的事是否有迹可循,她被吓到了确实是真的。
现在不是破案的时候,安抚宽慰才是最重要的。
乔湛铭言辞恳切,“你放心,我会查,可你现在需要休息,要不要我讲个故事哄你入睡?”
司苒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后半夜,已经叨扰乔先生好长时间了。
她感到抱歉,“乔先生对不起,您快去休息吧,我也马上就睡了。”
“别害怕,我给你留着灯,外面也都是我的人,要是实在睡不着,叫我起来,我陪你聊天。”
“好。”
待乔湛铭走进里面的卧室,关上门,司苒才手抖地拿出手机,又输了好几遍的密码才成功解锁。
想到裴寂对她几乎病态的保护欲;
想到他对外公和她肚子里的胎儿下药,致使其双双命丧黄泉;
又想到坟墓里舒远山和欧宜枝的两副皮囊包裹着的森森白骨…
裴寂的谦和笑容早已变成利刃,刺得她体无完肤。
他如噩梦般包裹笼罩,怎一个“怕”字能概括此刻心情?
她迫不及待拨出司瑾年的号码,连等待接通的时间对她来讲都是煎熬。
“喂,什么事?”
司苒捏紧手机,鼻子一酸,眼眶一热。
说不上委屈还是生气,只狠狠咬着发白的下唇,倔强的一字一句道:“把手机,给小叔!”
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轻哼,“瑾年正在工作,怎么会接你这种无关紧要的电话?不过国内现在不应该是凌晨吗,怎么,寂寞难耐了?”
司苒眼泪汩汩,“傅南星,你真恶心!”
“我恶心?我再恶心也没同时吊着两个男人的胃口!既然不想瑾年管着你,还恬不知耻地联系他干什么?”
“我找小叔,把手机,给他!”
“司苒,你怎么那么笨?就是你小叔不想接你的电话,才让我应付的啊!你识趣点,别再打来了,我们都躲到国外来了你还不消停,有点儿边界感oK?”
挂断了,耳边只剩狂风呼啸的声音。
司苒侧躺在沙发上,手机仍然没有离开耳朵,“小叔…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