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少女的笑声仿若清脆的银铃，动人心弦。
江月今日穿了一身红色小袄，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看上去像个福娃娃一样，漂亮又喜庆，在茫茫白雪中，最为打眼。
“来呀，”萧然那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嘚瑟挑衅，“你们两个来打我呀！”
“你等着！”舒颜气急。
在地上火急火燎的团了个雪球，使劲朝萧然扔过去，萧然一个闪身，灵活躲过。
气得舒颜牙痒痒。
“颜颜别急。”江月连忙安慰她：“我帮你砸他。”
说完她自己也蹲在地上捏了一个。
舒颜看到江月手上那个鸡蛋一样大的雪团，憋不住笑出声，重新给她滚了一个雪球。
“江姐姐，你那个太小了，还没砸到萧然身上就化了，来，给你这个。”
江月抱着手上的大雪球，手往下沉了沉，她惊住片刻，看着舒颜，犹豫道：“这个…会不会把萧然砸坏了？”
“不会。”舒颜摇头：“那小子皮糙肉厚，砸不坏，你看看我的。”
她手上雪球的体积是江月的两倍，比篮球还要大上许多，抱起来的时候脸都憋红了。
萧然：“……”
萧然头皮发紧，抛了抛手上两个雪球，准备砸完她俩就跑。
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二楼窗户边站着的舒染时，他手猛地抖了抖，讪讪一笑。
他可不敢真的砸老大的心肝宝贝。
最后萧然认命的闭上眼，又被两个女孩子齐齐丢了个正着，逗得两人笑颜如花，开心极了……
屋里大伯母看着外面几个孩子，对身旁的安澜说：“你看萧然那孩子，每年过年几乎都要往这边跑，他是不是喜欢咱们颜颜啊？”
安澜一脸看好戏的探出头，“是么？待会儿等我问问那小子。”
大伯母叹口气，知道安澜心大得能装下整个太平洋，压根不会考虑到什么早不早恋。
等舒染拿着对联下去，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玩够了的江月终于屁颠屁颠跑过来，高兴道：“姐姐，我来了，我帮你一块贴。”
舒染摸了摸她红润的脸蛋，笑着把对联递给她，江月一脸喜悦的抱在怀里。
说是一块贴对联，但江月…个子不算高，够不到贴对联的高度，所以大部分都是舒染贴的，只有院子里的小门才会让她上手过过瘾。
一旁的萧然和舒颜也玩累了，过来帮着贴对联挂灯笼。
“高一点…你这不行……歪了……没有对齐……又矮了，再上去一点。”
舒颜在下面指挥，萧然一脸郁闷，揉了揉酸涩的胳膊，看向旁边的江月和舒染。
不满的朝舒颜抱怨：“你看月月，人家安安静静的，怎么就你这么多事？”
“谁让你自己没有贴好。”舒颜双手叉腰，眼一瞪，“你行不行？不行让我来。”
萧然涨红了脸，男人不能说不行。
最后在舒颜的指手画脚下，他长舒一口气，总算把对联贴好了。
院子里红梅凌于枝头，傲然绽放，空气中泛起阵阵冷香。
还有两棵光秃秃的石榴树。
江月欢喜地把小灯笼和一些绦子和福袋挂在树枝上，在茫茫白雪的点缀下，枝头上耀眼的红意，看上去格外漂亮。
“好了，回去吧。”舒染握住她手搓了搓。
江月嗯了一声，跟在舒染身后，看着脚下松软洁白的雪，她瞄了舒染一眼，没忍住在上面踩了几下。
舒染权当不知，放慢脚步，等她踩过瘾了才带着人回到屋里。
江城地处南方，过年都不吃饺子，只是大伯母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每年都会兴致高昂的拉着众人一块包饺子。
因此在大伯母的熏陶下，舒家人也逐渐喜欢上了，每年过年除了年夜饭，总要煮上一盘饺子上桌。
此刻看见舒染几人走进来，她连忙招手喊道：“小染，月月，快过来，大伯母教你们包饺子。”
舒颜和萧然对包饺子不感兴趣，连忙找了个借口，躲了，走到几位哥哥那边玩去了。
江月听到大伯母喊，自然是要过去的，而且包饺子她以前和秋阿姨学过，很容易就上手了。
只有舒染不会，也不感兴趣，奈何看到江月乖乖巧巧地加入了包饺子的队伍，她只得跟着坐下。
半小时后。
大伯母忍无可忍。
她盯着篦帘上一排排四仰八叉、又露馅的饺子，委婉的让舒染不用包了，等着吃饺子就行。
安澜是亲妈，就没大伯母那么委婉了，她盯着女儿软趴趴的饺子，直接就是一阵大笑，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
“欸，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染那么笨手笨脚的，你们看看她包的饺子，这叫什么饺子？立都立不起来。”
安澜一个从未进过厨房的人，包出来的饺子都比舒染的好看。
大伯母忍住笑，实诚道：“染染包饺子的确不行，她做不来细致活，手不够巧，包饺子时动作僵硬，学不会。”
“不像月月，心灵手巧，包出来的饺子既漂亮又精致，比我这个包了几十年饺子的还好看。”
江月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巧雪白的耳朵上泛起一抹红。
唯有舒染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她倾身过去，不死心的问江月：“乖宝，你也觉得我包的饺子不够好，手不够巧吗？”
江月一愣，姐姐不像是会纠结这种问题的人。见她迟迟不回，舒染又问：“乖宝，我手真的很笨吗？”
她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江月心尖一颤，心疼极了。
可当看到姐姐包的饺子时，她又实在说不出违心话，涨红了脸，勉强安慰了一句：“姐姐包的饺子自有风骨…手…也很漂亮。”
是漂亮。
不是巧。
舒染双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力，秀美白皙，精致得像艺术品。
可有些事情它不是一句漂亮就能掩盖的。
它还需要技巧，包饺子需要技巧，某些方面更需要技巧。
所以对舒染来说，被人说手不巧，尤其是自己的小女朋友也这么觉得的时候，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她怔怔盯着自己的手，再看向桌上几个东倒西歪的饺子，一时间从未有过的挫败。
如果不是现在青天白日，长辈们也都在楼下的话，她肯定等不及要向江月好好证明一下，她的手很巧，特别巧。
为了证明自己的手的确很巧，舒染决定，亲自给江月堆个小雪人。
最后，江月蹲在地上，瞅着那个方头方脑，摇摇欲坠的歪脖子雪人。
半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