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透了北疆草原的天际线。
数万银甲骑兵、重甲骑兵、银甲步兵和迷彩布步兵,踏碎秋草,鲜红色的旗帜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银色甲胄与陌刀折射出森冷寒光。
在他们身后绵延着数万鲜卑部落。
牛角号穿透云层,羊皮鼓的闷响与马蹄声共振,使得整片草海都在颤抖着。
在银甲骑兵的队伍前头,正是齐宁等一行人。
“主公,当真不去追击那轲比能吗?”洪闻和徐平脸上有些不解。
从和玉那边获取到的情报,众人知道这轲比能还有不少人马。
如今此人逃窜,想来是去找寻这些人马。
若是放任不管,怕是后患无穷。
所以洪闻和徐平等人在得知齐宁不再继续追击,而是屯了一两万士兵在此驻守,颇有些不解。
“不用追了!”
“这草原太大,费时费力,倒不如让这轲比能找上门来容易些。”
说是这么说,但自从崛起之后,洪闻便不想坐以待毙,更喜欢主动出击。
不过齐宁如此说道,洪闻也没什么话能说。
一旁的徐平,则是抱拳应诺,只是有些疑问,便开口问道:“若是这轲比能不敢前来呢?”
“不敢前来?”齐宁反问,“那倒是更好。”
“若是轲比能不敢来,便只能往西边而去。”
“如今还抽不出手去管这西域,倒可以让这轲比能替我们打打前锋。”
“待其耗尽西域诸国力量之后,咱们便可以去收割。”
齐宁笑道。
洪闻和徐平先是一愣,旋即也笑了起来,“主公,这是驱狼吞虎呀。”
“嗯?”齐宁看着洪闻笑问道:“没想到洪闻也如此有文化。”
“哈哈哈,主公莫要笑我了!”洪闻不好意思地笑着。
就这样,数万的黄巾军再叫上数万的鲜卑部落。
超过十万人马,直接往并州方向而去。
迁徙队伍之大,使得这消息迅速传向四方。
特别是这一行人抵达并州边境线之后,消息传播得更是勇猛。
至于轲比能,此刻正赶往燕然山去。
燕然山再继续往西,便能抵达西域诸国。
只是一路上,轲比能愁眉苦脸。
苦心经营数十载,没想到付之一空。
“大人,咱们还有五万人马,等到了乌孙国后,休养生息一番,亦有报仇的机会!”琐奴脸色凝重地说道。
这前一天,他方才在对方汉骑的攻击下逃了出来。
虽然偏移了计划,但结果还是好的。
起码这汉骑没有追来,给了他们喘气的机会。
“只是,只是族人全都被迁往大汉境内了?”轲比能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若是死了,那倒还好。
可若是跟随去了并州。
这么多人,能干的活便太多了。
“他们,他们都不反抗吗?”轲比能还是无比疑惑。
琐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对方汉骑强大得离谱,任这些没怎么上过战场的人看到,哪里还敢反抗?
“难不成,咱们先前那些残兵,也投降了?”轲比能忽然回想起来,自己带过去的五万人马。
跟随自己逃了出来的,也不过几百人。
剩下的,轲比能都不知下场如何。
但按照适才汉人的计策,怕也是迁往并州去了。
琐奴也是如此猜想。
轲比能却是大惊。
这些鲜卑骑兵各个都是好手。
征战草原各个部落,基本上是没有遇到过敌手。
可如今却被敌人一招打趴,若是收编而去,变成汉人的战力,那日后怕是难以抵抗了。
轲比能才会如此慌张。
“大人,这被汉人收编,未必会是坏事!”琐奴忽然冷笑起来。
轲比能疑惑地朝琐奴看了过去,“为什么?”
“自然是这些汉人,并不能善待我们族人。”
“时间久了,必生反心,日后咱们派人回去策反,便能里应外合,剿灭这群汉人!”琐奴说着说着,脸上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轲比能闻言,先是琢磨,旋即也笑了起来,“妇人之仁!”
“这群汉人,活不久了!”
“驾~”
轲比能等人,兴奋地往西域快速挺进。
在幽州渔阳郡中。
蹋顿等人,此刻正住在原先的州牧府邸的正厅当中。
众人面如菜色,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直到蹋顿打破这一寂静。
“诸位,这轲比能要咱们派兵一同攻打黄巾军,你们觉得该当如何?”
“拖着!”田豫不假思索地说道。
蹋顿也是点了点头。
原先蹋顿并不知道这冀州黄巾军是何人物。
但自从在并州见到那堆积如山的匈奴人头之后,慌得一批,急忙派人往冀州而去,打听这冀州黄巾军是何人物。
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
这黄巾军竟将冀州境内各地的世家豪族豪强的土地,直接收了。
引得民声鼎沸,怨恨不止。
再加之这黄巾军似乎拥兵四五十万的样子。
更是让蹋顿很是吃惊。
只是这毕竟是打听来的,蹋顿觉得四五十万过于夸张。
想来十万是有的。
不过十万人马,也是一大威胁了。
蹋顿此刻不敢贸然出击。
“可是,这鲜卑那边该如何交代?”难楼脸色难看地问道。
这也是蹋顿所烦恼的。
而且还不能派兵出去做做样子,毕竟这从鲜卑那边来的使者也不在少数。
派兵出去,还需要他们在当中监督。
蹋顿便觉得,这活不好干!
毕竟这两边都不好得罪。
若不是鲜卑要求将这幽州占领下来,蹋顿还是想着守着自己那块地便好了。
如今倒好,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鲜于辅、鲜于银,你们两人有什么想法?”蹋顿看向这两名汉人而去。
只是他们两人的意见同田豫一般,不要出兵。
“唉,若是不出兵,将来轲比能怪罪下来,可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
蹋顿满脸忧愁。
难楼却是觉得不行,连忙劝说道:“大人,咱们部落久居草原。”
“若是将来退守草原,便又与这鲜卑为邻居。”
“届时他们怪罪下来,便是不得了的事情。”
难楼说得很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