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徐徐,波光粼粼。一艘小船静静地飘荡在宽阔的江面上,主人身着一袭淡雅长袍,负手而立于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两个随从分立两侧,一人面容沉稳,紧紧盯着周围的水面,时刻保持着警惕,以防任何意外发生。另一人则微微弓着身子,随时等候主人的吩咐。
小船随着江水缓缓前行,偶尔荡起的涟漪轻轻拍打着船身,阳光洒在江面上,泛起金色的光芒,也为这主仆三人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他们在这宁静的画面中,仿佛与江水、天空融为一体,带着一种别样的静谧与安然。
可惜,三人的内心此时并不平静。
这艘小船上坐着的主人,正是王守仁。
王守仁,出生于明成化八年,幼名云,字伯安,世称王阳明。他是明朝绍兴府余姚人(今中国浙江余姚市),弘治十二年进士,是着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
他的一生经世致用,秉持民本思想,倡导育人兴学,主张兴发经济,在多个领域都有所成就,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儒学大家。
可是,这个时候的王守仁,却显得有些狼狈。
正如宁王朱宸濠所想,王守仁确实还没有走远。
他跟两个随从刚刚沿水路走到了丰城,就获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宁王叛乱了。
随从们十分慌乱,王守仁却并不吃惊,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天必定会来临。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显得那么残酷。
“孙燧,想必你已经以身殉国了吧。”
王守仁仰望着天空,悲痛不已,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位同乡好友了。
“马上停船靠岸。”王守仁下达了命令。
随从以为他要去办事,便紧跟着他上了岸。
可是他们跟着王守仁转了好几个弯子,也没见他去衙门,却又绕回了江边,另外找到了一艘小船,继续由水路前进。
王大人这是做什么?
“宁王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必已派人沿江而下追过来了,陆路太危险,是不能走的,刚才我们上岸,不久后我们走陆路的消息就会传开,足以引开追兵,而我们的船是官船,目标太大,换乘小船自然安全多。”王守仁耐心的和随从解释。
随从们呆若木鸡地看着平静的王守仁。
真是个老狐狸啊!
玩了一招调虎离山计的王守仁并没能高兴多久,因为他面临的,是真正的绝境。
宁王叛乱了,孙檖等人应该已经遇害,南昌也已落入叛军之手,而且这位王爷想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江西都安置了他的势力,许多地方随同反叛,情况已完全失去控制。
虽然有巡抚头衔,旗牌在手,但就目前这个状况,没有指望、没有援兵、没有希望。
满怀悲愤的王守仁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有心无力。
一夜未眠的王守仁,眼睛肿得像个熊猫。
第二天一早,王守仁舍弃了随从,去了临江府。
沿途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无数的百姓听说战乱即将开始,纷纷携家带口,准备逃离,痛哭声哀嚎声交织一片,搞得混乱不堪。
王守仁从逃难的人中,问出了临安府衙的方位。
此时的临安府衙,知府戴德孺正坐立难安。
他已经得知了宁王叛乱的消息,虽然他并不想就此一走了之,却也还舍不得死。
就在这时,他剩下为数不多的手下进来通报:赣南巡抚王守仁到了。
以为来了援军,戴德孺顿时大喜,赶忙起身相迎。
“王大人,不知道此处平叛,你带来了多少兵马?”
将王守仁引进正厅,戴德孺一脸期待的道。
王守仁一脸正气的道:“只有本巡抚一人。”
戴德孺傻眼了。
你想干什么?
以一己之力,硬刚宁王的数万大军吗?
想到此,戴德孺已经想跑路了。
戴德孺呆立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着脸对王守仁说道:“王大人,您这孤身一人,如何平叛啊?如今这局势,可真是危如累卵。”
王守仁却神色从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坚定地看着戴德孺,缓缓说道:“戴知府莫急,兵不在多,而在精用,宁王虽势大,但他师出无名,不得民心,吾等只要善用谋略,定能寻得破敌之法。”
戴德孺心中仍充满疑虑,但见王守仁如此笃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外面的混乱之声愈发嘈杂,百姓的哭喊声仿佛要将这府衙淹没。
王守仁皱起眉头,踱步至窗前,望着外面慌乱的景象,心中暗忖:必须先稳定人心,否则一切无从谈起。
于是,王守仁转身对戴德孺说道:“戴知府,当务之急是安抚百姓。你即刻派人去告知百姓,朝廷不会坐视不管,本巡抚在此,定保他们周全。”
戴德孺虽觉得此举未必能有多大效果,但也只能依令而行。
随后,王守仁开始仔细分析局势。
他深知,以目前的力量,正面抗衡宁王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想办法拖延宁王出兵的时间,同时寻找外援。
突然,他又想到宁王虽有众多兵力,但内部未必团结,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王守仁叫来几个亲信随从,吩咐他们乔装打扮,混入宁王的势力范围,打探消息,寻找可利用的破绽。而他自己则在临江府中积极谋划,与戴德孺商议各种应对之策。
几日过去,局势愈发紧张。
宁王的军队已经开始向周边城池进发,临江府也岌岌可危。
戴德孺每日如坐针毡,而王守仁却依旧沉着冷静。他不断地思考着破敌之法,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一天夜里,王守仁秘密召集了戴德孺和一些忠诚的部下,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神情严肃地说道:“如今宁王兵强马壮,我们正面迎敌毫无胜算,但我有一计,或许可以扭转局势。”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期待着他的下文。
王守仁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可以放出消息,说朝廷大军即将到来,并且已经在周边秘密集结。同时,我们派人去煽动宁王内部的矛盾,让他们互相猜忌,如此一来,宁王必定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出兵。”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虑,但也觉得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计划开始实施,消息如雪花般在宁王的势力范围内传播开来。
宁王果然开始犹豫,不敢贸然进军。
而王守仁则趁机加紧联络周边的忠义之士,准备组建一支抵抗力量。
此时的王大人,来到了吉安。
吉安,位于江西中部,易守难攻,交通便利。
王大人的运气也是极好,一到吉安的城门口就碰到了吉安知府伍文定。
伍文定,湖北人,出身于官宦世家,虽然自幼读书,位至知府,可他却长得虎背熊腰,非常彪悍,一点也不像文弱书生。
当王守仁来到吉安的时候,伍文定正带着几个手下守在城门口。
王大人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便躲在了人群中观看。
宁王叛乱的消息早已传至吉安,百姓官员闻风而逃,这伍文定却是个真汉子,听闻叛乱一起的消息,他亲自坐镇城门口。百姓若逃,他坦然放行,若是看到百姓中混杂着官员,他就直接拖出来一刀砍了。
看到此景象,王守仁放心了。
于是,他走上前,对着拿着一把大刀的伍文定,拱了拱手道:“伍知府,本官有礼。”
“你是?”伍文定问道。
“本官王守仁。”王守仁淡笑道。
“原来是王巡抚,失敬失敬。”伍文定声音洪亮的说道,“下官吉安知府伍文定,见过王巡抚。”
王守仁扶起了他,淡笑道:“宁王叛乱,沿途的官府衙门早已望风而逃,伍知府此举,真乃振奋人心。”
伍文定大笑一声,有些自豪,“大丈夫死则死耳,岂可屈服于逆贼?!”
“王巡抚,里面请。”
王守仁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走了进去。
伍文定突然回头,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盯紧点,看到有官员跑出来,直接一刀砍了去!”
那士兵吞了口口水,“是,伍大人。”
伍文定满意回头,对着王守仁又一拱手,“王大人请。”
王守仁:……
……
南昌城。
南昌城中,李初玄与赵谦正密切关注着宁王的动向。
虽然说这几日他们与众官员富豪都被关在了一处客栈中,但李初玄耳清目明,门口叛军说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当得知宁王出兵的消息后,他们知道时机已到。
李初玄神色凝重地对赵谦说道:“宁王倾巢而出,南昌城此时防守必定空虚,我们的机会来了。”
赵谦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行动。”
说完,二人起身,很轻松地就用灵气震开了身上的绳索。
众人看到这一幕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狂喜。
“曾老板、张老板,救我们呐!”
“救我,我是南昌首富,我给你二十万两……不,五十万两白银。”
“我给八十万两!”
……
众富豪争相报价,希望李初玄二人可以救救他们。
因为有钱,所以他们比寻常百姓更加怕死。
“吵吵什么!”
门外的叛军一脚踹开大门,面色阴狠的说道。
随后,他便看到了挣脱绳索的李初玄与赵谦二人。
“你,你们……”叛军后知后觉,大惊失色,“来人呐,有人……”
李初玄袖袍一挥,灵气直接砸在了他身上,叛军眼睛瞪的老大,身形缓缓倒了下去。
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人是神仙吧?动动手叛军就倒下了。
“曾老板,救我啊!”
“曾老板……不,曾仙人,救我啊!”
李初玄看着这些肥头大耳的富豪们,脑海中顿时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一把将叛军的衣服扯断,铺开来放到地面上,随后拿起客栈旁的墨水与毛笔,对着那些富豪说道:“想让本侯……本老板救的,直接出价,价高者得救。”
刚刚自称南昌首富的那个人马上滚上前来,把手伸出,一脸谄媚道:“曾老板,我出价!”
李初玄顺势解开了他的绳索。
南昌首富拿起毛笔,思索了一番后,写下了一百万两。
“按手印。”李初玄淡淡道。
南昌首富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红泥,印了上去。
“下一个。”李初玄继续道。
众富豪争相涌上前来出价。
李初玄非常耐心地给他们解开了绳索。
赵谦低声道:“你这算不算贪污啊?”
“贪污?”李初玄面色一沉,“本侯岂是这种人,这些富商地主,富得流油,本侯取一点,用于社稷民生怎么了?”
看着‘一脸正气’的李初玄,赵谦竖起了大拇指,“你牛。”
过了有半个时辰,所有富豪基本都写完了。
李初玄拿起来一看,最高的出价到了两百万两,最低的也有十八万两。
李初玄将这件写满了‘钱款’的衣服折好,放入袖中,淡淡道:“此事一了,我会亲自去你们家取钱,希望你们信守承诺。”
众富豪连忙应是。
“如果我发现谁敢骗我……”李初玄冷笑一声,缓步走至门口,手掌夹杂着灵气,一拍身旁的大门,“这就是后果!”
只闻‘砰’的一声,一座数百斤的大门直接被李初玄拍飞,扬起大片灰尘。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这……这是人吗?
众富豪点头点的更快了。
他们爱钱,但他们更怕死。
楼下的叛军听到楼上传来的巨大声响顿时被吓了一跳,于是他们拿起武器,纷纷上楼查看。
一到楼上,就看到李初玄一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群人。
而且,李初玄的脚下正踩着一道大门。
这门是被他们撞开的吗?
叛军握紧武器,刚准备质问,只听到李初玄说了一句。
“全部解决了吧,速度快点!”
就在叛军不明所以间,房檐上突然黑影一闪,数十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落下。
这些人正是李初玄的内卫,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行动敏捷,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决绝。
自从李初玄被关到这客栈后,内卫就秘密的隐藏在暗处了,只等着大都统一声令下,杀尽叛军。
内卫们一落地,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叛军。
叛军们大惊失色,慌乱中举起武器试图抵抗,但他们的反应速度远远不及内卫,内卫们个个身怀绝技,或手持短剑,或挥舞长刀,在狭窄的楼道间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一名叛军刚举起长枪,还未来得及刺出,就被一名内卫以极快的速度近身,短剑一闪,叛军的喉咙便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
一名叛军挥刀砍向内卫,却被内卫轻松躲过,随后内卫一脚踢在叛军的腹部,将其踢飞出去,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战斗进行得极为迅速,叛军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内卫们打得节节败退,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些如同死神一般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绝望。
有的叛军试图逃跑,但内卫们岂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几个起落间,逃跑的叛军便被追上,无情地斩杀。
……
李初玄站在门口,冷静地看着这场战斗,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对于这些叛军,他只有无尽的厌恶。
众富豪们在一旁也被内卫们的勇猛所震撼,他心中暗自庆幸有李初玄这样的人在。
客栈的楼道间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内卫们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将叛军一一消灭,不一会儿,所有的叛军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有一个活口。
战斗结束后,内卫们迅速清理战场,将叛军的尸体堆放在一起。李初玄看着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富豪们,冷冷地说道:“现在,你们跟我们走。”
众富豪哪里还敢违抗,纷纷点头如捣蒜。
李初玄带着众人走出客栈,此时的南昌城街道上一片寂静。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李初玄知道,虽然他们解决了客栈的叛军,但南昌城中还有许多宁王的势力,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一路上,内卫们分散在周围,保护着众人。
他们的眼神锐利,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宅院,这里相对较为隐蔽,不容易被叛军发现。
李初玄让众人进入宅院,然后安排内卫在周围警戒。他对众富豪说道:“现在,你们在这里等待,不要乱跑,等我们解决了宁王的叛乱,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众富豪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地待在宅院中。
随后,两人迅速召集起早已暗中联络好的内卫与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