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朱宸濠亲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九江进发。
一路上,旌旗飘扬,战鼓雷鸣,士气高昂。
朱宸濠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身披华丽的战甲,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野心与豪情。
他望着前方的道路,仿佛看到了自己登上皇位,君临天下的那一刻。
大军抵达九江城下,九江城的守军远远地看到宁王的军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
宁王的军队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而且气势汹汹,让人望而生畏。
朱宸濠看着九江城,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大手一挥,命令军队开始攻城。
顿时,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动地。
攻城的士兵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如潮水般向九江城涌去。
城墙上的守军拼命抵抗,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滚石、热油也不断倾泻而下,但宁王的军队毫不畏惧,他们勇往直前,不断地冲击着城墙。
朱宸濠在后方指挥着战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强大军队,九江城很快就会被攻破。
“给我狠狠地攻!谁先登上城墙,重重有赏!”朱宸濠大声喊道。
士兵们听到宁王的命令,更加奋勇向前。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爬上云梯,与城墙上的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一时间,九江城的城墙上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宁王的军队凭借着人数优势和强大的战斗力,逐渐占据了上风。
城墙上的守军开始节节败退,他们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朱宸濠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大喜,他知道,九江城即将被他攻破。
“传令下去,加快进攻速度!今天一定要拿下九江城!”朱宸濠再次下令。
随着宁王的命令传达下去,军队的进攻更加猛烈。
终于,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宁王的军队成功登上了九江城的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朱宸濠看着被自己的军队占领的九江城,心中充满了豪情万丈。
“哈哈哈哈,九江城已破,天下指日可待!”朱宸濠仰天大笑。
他骑着马,缓缓地走进九江城。
城中的百姓们惊恐地看着宁王的军队,心中充满了恐惧,朱宸濠却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想着继续扩张自己的势力,推翻当今皇帝的统治。
在九江城中,朱宸濠开始整顿军队,准备继续向其他地方进军,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军队保持着这样的势头,很快就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然而,朱宸濠并不知道,他的叛乱已经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视,朝廷已经派出了大军,准备前来平叛。
而他的命运,也即将发生重大的转折。
……
在吉安城中,王守仁神色凝重地与知府伍文定及一众将领围坐于议事厅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肃穆的面庞。
王守仁缓缓开口道:“宁王朱宸濠倾巢而出,直逼九江,此乃我等之良机,南昌乃宁王根基之地,此时守备空虚,我等当速速出击,攻其不备。”
伍文定微微颔首,道:“王大人所言极是。宁王野心勃勃,妄图篡位,实乃大逆不道,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朝廷平叛,保百姓安宁。”
众将领纷纷表示赞同,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王守仁接着说道:“此次出兵,务必谨慎行事。南昌城防坚固,不可轻敌。我等需制定周密的作战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众人开始商议具体的作战策略。
有人提议先派探子潜入南昌,打探城内虚实;有人主张兵分多路,从不同方向进攻,以分散敌军兵力;还有人提出利用火攻,烧毁南昌的城门和城墙。
王守仁仔细听取了众人的意见,沉思片刻后说道:“探子先行,打探城内情况,此乃必要之举。至于兵分多路,虽可分散敌军兵力,但也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我意以主力部队正面进攻南昌城,再派一支奇兵绕至敌后,截断敌军退路。火攻之策,可在关键时刻使用,但需谨慎把握时机。”
众人对王守仁的计划表示信服,纷纷开始着手准备。
很快,探子回报,南昌城内貌似守军不多。
王守仁得知消息后,果断下令出兵。
吉安和临安的兵马迅速集结,场面浩浩荡荡。
临安知府戴德孺和吉安知府伍文定,看着大地被踩踏的沙尘满天的盛大场面,难掩激动。
他没想到,王大人竟然在短时间内集结了这么多的兵马。
定眼一看,不对劲,这人马怎么五花八门的?
有百姓,有土匪,还有他们当地有名的恶霸等等。
戴德孺和伍文定满心疑惑地看向王守仁,伍文定率先开口道:“王大人,这军马来源,怎么如此繁杂?”
王守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伍文定眉头微皱道:“王大人,这支部队恐难管束,日后若上了战场,岂不是隐患重重?”
王守仁微微颔首,神色却依然坚定,他沉声道:“如今宁王叛乱,局势危急,容不得我们精挑细选。这些百姓、恶霸、土匪,虽身份各异,但在这国难当头之际,皆可为我所用。”
说罢,王守仁转身面向那些集结的兵马,提高声音道:“诸位!如今宁王朱宸濠野心勃勃,妄图篡位,天下大乱,百姓受苦。吾等今日聚于此,乃是为了平叛,为了保我大明江山,护百姓安宁。”
人群中一阵骚动,百姓们面面相觑,眼中既有迷茫又有一丝期待。土匪们则神色各异,有的露出不屑,有的陷入沉思。
王守仁继续说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我知道,你们中有百姓,只想守护自己的家园;有恶霸,或许曾有过不当之举;还有土匪,以往在山林间闯荡。但此刻,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击败宁王,恢复太平。”
一个胆大的百姓站出来问道:“大人,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从未上过战场,如何能打仗?”
王守仁微微一笑,道:“战场之上,勇气与决心胜过一切,你们虽未经过正规训练,但你们有对家园的热爱,有守护亲人的决心。而那些恶霸,若能在此战中立功,过往罪过,可从轻发落。至于土匪,你们若能弃恶从善,为平叛出力,日后必能得到朝廷的赦免,光明正大地生活。”
众人听后,心中各有所思。
一些土匪开始动摇,其中一个看似头领的人站出来道:“大人,若真如你所说,我们愿为平叛出力。但我们这些人散漫惯了,不知大人如何管束?”
王守仁目光如炬,道:“本官自有办法。从今日起,所有人皆要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我们将在进攻南昌的路上进行紧急训练,让大家尽快熟悉战场规则。同时,设立严格的军规,若有违反,定严惩不贷。”
随后,王守仁开始安排训练事宜。百姓们在将领的指导下,学习基本的战斗技巧和队列阵型。土匪们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情愿,但在王守仁的威严和激励下,也逐渐投入到训练中。恶霸们则为了争取从轻发落的机会,也不敢懈怠。
在行军训练的过程中,各种问题不断涌现,百姓们体力不支,土匪们不服管教,恶霸们阳奉阴违……
王守仁毫不气馁,他亲自巡视,耐心教导,恩威并施。
经过几天的行军训练,这支由不同人群组成的军队逐渐有了模样。虽然与正规军相比还有些许差距,至少他们的士气高昂,决心坚定。
就在此时,探子来报,宁王朱宸濠在九江城整顿军队后,正准备继续向其他地方进军。
王守仁知道,时机已到。
他立刻召集众将领,下令道:“全军准备,即刻急行军,进攻南昌!”
……
夜幕如墨,笼罩着大地。
王守仁率领着那支历经波折的军队悄然逼近南昌城,他们行动迅速而谨慎,犹如一群暗夜中的猎豹。
当队伍来到南昌城下时,城墙上一片寂静,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王守仁正准备下令发动突袭,却突然听到城墙上一声喝问:“来者何人?”
众人心头一紧,以为行踪暴露,即将面临一场恶战。
王守仁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此情景,并不惊慌。
他看到高高的城墙,沉声道:“赣南巡抚,王守仁。”
“王守仁?”
城墙上传来一声惊呼。
“如何证明?”
王守仁怔了一下,随后拿出巡抚的腰牌,向城墙上挥了挥,“以此为证。”
一旁的伍文定无语住了,“王大人,这天黑成这样,连我都看不清这个令牌……”
王守仁:……
谁知,城墙上的那个人却看清了。
此人正是李初玄。
李初玄晋入紫气之后,已经可以夜间视物,白天与黑夜,在他眼里已经没有区别了。
李初玄心中涌起无尽的激动与感慨,他来自后世,对王守仁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在他的认知里,王守仁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军事家,其心学影响深远,其军事才能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此刻,亲眼见到王守仁这个传说中的圣人,李初玄只觉得仿佛在梦中一般。
他连忙下令打开城门,自己则飞奔下城墙,急切地想要近距离拜见这位传奇人物。
城门缓缓打开,李初玄快步走到王守仁面前,恭敬地行礼道:“王大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王守仁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又充满热忱的人,心中有些疑惑。
“你是?”
李初玄赶忙解释道:“王大人,本侯是李初玄。”
王守仁略微思考,震惊道:“你是镇北侯?!”
李初玄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王大人知道本侯,实乃本侯之荣幸。”
王守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说道:“镇北侯之名,如雷贯耳,昔日听闻侯爷在北方边境屡立战功,威震敌胆,今日却在此处相见,实乃意外。”
“侯爷,你为何会在南昌城啊?”
于是,李初玄便把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听完,王守仁微微颔首,道:“侯爷大义,令人敬佩。”
李初玄淡笑一声,随后便将王守仁以及其军队引进南昌城,命手下妥善安置众人。
城中灯火摇曳,忙碌却又不失秩序。
待一切安排妥当,李初玄迫不及待地来到王守仁暂居之处,请求与他彻夜长谈。
王守仁虽然疑惑,可也欣然应允。
……
两人相对而坐,烛光映照着他们的面庞。
李初玄率先开口,言辞中满是崇敬与好奇:“王大人,久闻您的心学之道博大精深,本侯今日有幸得见大人,实乃三生有幸,恳请大人为我解惑,何为心学?”
王守仁微微沉吟,缓缓说道:“心学,乃吾多年感悟所得。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李初玄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大人此言,本侯似懂非懂,还请大人详解。”
王守仁微笑着继续说道:“吾以为,理在心中,不假外求。人皆有良知,只要致良知,便能明辨是非,行善去恶。就如这次平叛,吾等深知宁王叛乱,祸乱天下,此乃违背良知之举。吾等挺身而出,为的便是致良知,为百姓谋福祉,护大明江山安稳。”
李初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如何才能致良知呢?”
王守仁神色庄重,道:“须在事上磨练。静处体悟,事上磨练,乃致良知之法。”
“比如此次我召集百姓、恶霸、土匪共同平叛。那些百姓,从未上过战场,却因对家园的热爱、对亲人的守护之心而勇敢参战,这便是在事上磨练出的勇气与担当,也是致良知的体现。而那些土匪,若能弃恶从善,为平叛出力,同样是在事上磨练,找回自己的良知。”
李初玄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感慨道:“大人之学,真乃济世之学,今日听大人一席话,如醍醐灌顶。”
王守仁微微颔首,道:“侯爷有报国之志,令人敬佩。心学之道,不仅可用于修身,亦可用于治国平天下。”
李初玄眼睛一亮,道:“愿闻大人高见。”
王守仁道:“以良知为本,施仁政于民,为官者当以百姓之心为心,为百姓谋福祉。如此,方能得民心,国家方能长治久安。就如同此次平叛,若我们只是为了功名,而不顾百姓死活,那即便成功,也难以长久。只有心怀百姓,以良知指引行动,才能真正实现国家的安定繁荣。”
李初玄深以为然,道:“王大人所言极是。”
两人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夜已深沉。
但他们却毫无倦意,依旧沉浸在对心学的探讨之中。
李初玄又问道:“王大人,心学与兵法可有相通之处?”
王守仁微笑着说道:“兵法亦本于心。用兵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此乃良知之运用。以正合,以奇胜,亦需审时度势,顺应良知之判断。此次平叛,吾先派探子打探南昌城内虚实,此为知己知彼。后制定作战计划,主力正面进攻,奇兵绕至敌后截断退路,这便是审时度势,顺应良知之判断,以达到最佳的作战效果。”
李初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王大人此次平叛,想必也是运用了心学之道。”
王守仁点头道:“然也。下官深知宁王叛乱,百姓受苦,吾以良知为指引,果断出兵,攻其不备。又以心学之法激励将士,使其士气高昂,决心坚定。”
李初玄钦佩不已,道:“王大人之学,真乃妙用无穷,本侯定当好好学习,将其运用到日后的生活与为官之中。”
言罢,李初玄心中对王守仁的心学愈发敬仰,突然,他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厚着脸皮说道:“王大人,你的心学之道如此高深精妙,本侯斗胆,想恳请大人赐予一份心学手书,让本侯在日后能时常研读,以更好地领悟其中之真谛。”
王守仁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王守仁设立心学的初衷是对传统儒学存在的缺陷感到不满,他认为朱熹理学过于注重知识和理性,将理分散附着于万事万物之上,而忽略了个体内在的感性体验和情感,这导致人们难以在有限的生命中去穷尽万事万物的道理。
王守仁期望通过心学,让人们能够更加关注内心的直觉和道德真理,在实践中不断磨砺自己,实现个体的真正价值。
他希望人们能够明白“知行合一”的道理,不仅仅是知晓道理,更要将其付诸行动。
他期望人们在做学问和为人处世上,首先要“知德”,即明白初心,知道一切做学问的初衷是服务于德,从而确立自己做事的方向;其次要“行德”,注重实践,避免只停留在“知”和“想”的层面,而是要将所学的道理运用到实际行动中;最终达到“成德”的境界,有所收获,追求“止于至善”的终极目标。
同时,他也希望人们能够通过心学,放下执念和妄念,让心灵回归自然、本真的状态,不被外界的诱惑所牵动,不为内心的恐惧所控制,以更加清明、洞察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各种事物。
王守仁的心学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成为了中国文化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可在当下,他的心学并没有让很多人所承认,在很多读书人眼里,王守仁的心学就是离经叛道、数典忘祖。
如今,他看到李初玄对他的心学如此热忱,心中自是欣喜。
殊不知,李初玄只是想把这个近乎珍宝的心学手书珍藏起来而已。
王守仁看着李初玄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沉思片刻后说道:“侯爷有此向学之心,实乃难得,下官便应允侯爷之请。”
说罢,王守仁起身来到桌案前,研墨铺纸,笔走龙蛇,他将自己对心学的核心要义一一写下,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
李初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王守仁书写。
待王守仁写完,他吹干纸上的墨迹,将手书递给李初玄,李初玄双手接过,如获至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王大人!本侯定当好好珍惜这份手书,用心研读,不负王大人之期望。”
王守仁微微颔首,道:“侯爷既得此书,当用心体悟,心学之道,贵在践行。希望侯爷能将其运用到实际生活中,为百姓谋福祉,为国家尽忠。”
李初玄郑重地点头道:“王大人放心,本侯必当牢记大人教诲,以心学为指引,为大明的繁荣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夜越来越深,两人的交谈却依旧热烈。
他们从心学谈到人生,从兵法谈到治国,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这场彻夜长谈,不仅让李初玄对王守仁的心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让王守仁对这位镇北侯有了新的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