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氏猩红的眼睛,罗轻尘又开口,“且此丹若是日久便会失效,这些丹丸应当是近些时日新换上的……”
罗氏闻言大怒,“罗昊文!我哪儿对不起你,你竟从成亲那日便绝了我有子的机会!”
“呸!若非你是周氏嫡女,岂容你这泼妇占我正妻的位置。”罗昊文以为在罗轻尘手下,周氏必死,这也就毫无顾忌了。
“……”此时的周氏瞪着罗昊文,竟不再叫骂。“所以你一直想娶的都是小周氏?”
“对,都怪你抢了她的夫君和一切!所以我是不会让你生子的!”罗昊文此时也解气地高喊,“告诉你吧,我和馨儿早有了儿子,我儿今年已经三十了!”
“……”周氏不语只缓缓起身,转瞬,她目露凶光,飞身朝着罗昊文而去,“我要你死……”
周氏未用武器,只用自己的头,直直撞上罗昊文的头,用力之猛,竟叫二人皆头骨碎裂。
二人的头颅相撞,前额骨皆撞凹,血流满面。
“儿呀!”原本听说自己还有个三十岁的孙儿,罗耀焐心生欢喜,可这会儿,儿子竟被儿媳撞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唉……冤孽……”大族老再不愿管,转身离开了祠堂院子。罗耀炜带着儿子罗昊熵陪着老祖宗。
“活该……”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地离开了。
罗轻尘就算没自己动手,可她的仇,报了。
看着死绝的夫妻俩,罗轻尘浅笑,转身离开。
敖俊跟着娘子离开祠堂,后面有下人收拾尸体。
“娘子……”敖俊上前拉住罗轻尘的手,紧紧握住。
“报仇了……”
“嗯,报了……”
“希望剑星不会怪我。”
“儿子懂事,不会怪你的……”敖俊安慰。
“我的戒指在小周氏手里,你现在派人去周家传信儿,就说罗昊文要见她。”罗昊文身死的消息,外人还不知。
“好……”
夫妻俩缓步走向大族老的院子。
帝都周家内院,一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手掐着一块碎裂的玉牌目露凶光。
“废物,废物!”
若周氏未死见到此人,她一定会上前狠狠咬住她的喉咙。她就是周氏的庶妹,罗昊文的外室小周氏。
“娘?您怎么啦?”一个男子走入房中。
“冀儿……”小周氏朝着儿子笑了笑,“无事……”
“娘,儿子长大了,可以为您和周家担事儿了。”男子坐到小周氏身旁。
“周家,哼。”小周氏单名馨,年五十,周氏出身,幻灵力灵王下品境界。虽说她生在周家,可她对这个家族却是十分痛恨的。
“娘,毕竟是外祖父接纳了咱们……”男子拍了拍周馨的手。
“接纳?我用得着他们接纳!若非他们自私自利,我又如何会嫁入高家!”周馨十六岁嫁入高家,但嫁的不是高家少爷,而是给高家主做继室。
十六岁的芳华嫁给六十七岁的老头,周馨的怨恨自不必多言。
当年只因为自己是庶出,嫡出的姐姐可以嫁给罗家族长的嫡子,而自己只能嫁给一个老头!
若那老头早早死了倒好,可偏偏那高家主身在庙堂,得帝族陛下赏识,修炼资源源源不断,那老家伙竟晋升灵皇之境!灵皇品阶,寿元三百岁起,她等不起,更加不想等,于是她想方设法地与罗昊文勾搭在一处,最后凭借罗昊文所炼迷灵之毒,要了老家伙的命。
周馨唯独失策的事儿却是老家伙一死,原配所生子嗣便设计将她与儿子赶出了高家。
高冀就是她的儿子,不过这儿子不是和那老头子生的,而罗昊文也以为这是他的儿子。
“娘,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如今咱们在周家不也挺好的。”高冀这些年始终不得周家赏识,只得替罗家卖命,“不过娘,您得找找罗叔了,我这儿的丹药都用尽了。”
前几年高冀对罗昊文效忠,罗昊文便给予他丹药,也将人派去了东胜神州做事。高冀知道娘亲与罗昊文的关系,但也以为罗叔是父亲过世后,母亲找的依靠。
高冀与罗昊文,算是互惠互利。
后来,东胜神州事败,无为与圣女皆跌落修为,高冀被打杀。若非罗昊文派的人及时赶到,拿出圣级丹药,将已然断气的高冀救回来,此刻这人怕是早成黄土了。
小周氏冷着脸看着儿子,“你罗叔死了,以后丹药的事儿咱们得自己解决了……”
小周氏自从与罗昊文亲近,自己手里便没缺过丹药,即便近几年帝族一直在垄断药材、灵植,她这手里也没断过丹药的供应。
罗昊文毕竟是罗家族长嫡子,还是有些特权的,可如今这人死了……她还得重新找个依靠。
“怎么可能!”高冀大惊,“罗叔可是罗家长房嫡子,幻灵力灵皇上品巅峰,怎么会死?”
“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他的守命玉牌碎了。”小周氏指了指桌上那碎裂的玉牌。
“这……守命玉牌是修者命门,罗叔将命门交给您了?”高冀如今也三十了,不是小孩儿,娘亲与罗叔的关系他懂,但从未说破。
他一个连家族都摒弃的弃子,却在罗叔身上得到了关怀和爱护,他心中其实是挺崇敬罗叔的。
守命玉牌,以玉为基,上錾阵法,用者滴血其上,此牌便与用者性命相连。人死牌碎,牌碎人殁,制此牌,便是将身家性命交付持牌之人。
“当初他为了让我安心,才制了这个守命玉牌交给我,今日玉牌突然碎了,他怕是也……”没命了三个字,小周氏最后没说出口,想着这三十年罗昊文对自己尚且有用,当着儿子的面也不好太无情,小周氏此刻泪水流了下来。
“娘……”高冀不知要如何安慰,只得上前搂住娘亲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
小周氏沉吟片刻,便收了泪水,换上往日那般的笑脸。
“儿呀,有娘在,一定护着你成为人上人……”小周氏目露光芒,且十分坚定。
“好,娘……”高冀抿着嘴不再言语。
没多久高冀离开了娘亲的卧房,小周氏则捡起桌上的碎玉牌,将那玉牌捏成了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