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能先处理背上的箭头。
“拔箭会很痛,忍一忍。”叶乔说。
阿奴垂着头没有出声,叶乔担心坏了,“还好吗?”
“嗯。”阿奴的声音带着脆弱。
叶乔往伤口抹了灵泉水,狠下心来,用力一拔,箭矢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脱离了血肉,温热的鲜血随之喷涌而出,溅入了叶乔的眼中。
叶乔只觉得霎时间世界就只剩下满目的猩红与昏暗。
眼前一片模糊,刺目的红色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末世的废墟,那片被绝望与死亡笼罩的土地。
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仿佛瞬间被拉回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时代。
“你怎么了?”阿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焦急与担忧。他感觉到叶乔的异样,连忙捏紧了她的手。
叶乔猛地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赶紧处理阿奴的伤口。
止血,包扎,很快处理好。
阿奴一直清醒着,直到叶乔转过身来处理,他才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了叶乔眼中的猩红。
他拉出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替叶乔擦去脸上的血迹。
再次醒来天边还是昏暗的。
叶乔从地上起来,没有见到阿奴,但身上盖着阿奴的外衣。
“阿奴,你去哪里了?”她压着声音,不敢叫得太大声。
过了许久,叶乔看见阿奴从朝阳中走过来,身影被金色的阳光勾勒得格外清晰,漫天霞光仿佛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宛若神只临世一般。
“我去找吃的了。”阿奴轻声开口。
叶乔抬头看他,他的眼神还是带着懵懂。
“今天吃点别的。”叶乔看着阿奴手里的红薯,全身心都写着抗拒。
她往后伸手,拿了两个面包出来。撕开包装放到了阿奴的手上。
阿奴吃了一口,“和蛋糕一样,也好吃。”
叶乔点点头,好吃啊,就是越吃越少了。
两人吃完收拾好继续赶路,也不知道昨晚其他人怎么样了。
阿奴问为什么要救那些俘虏。
叶乔感觉最近阿奴问题多了许多,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阿奴丝毫不觉,“看我做什么?”眼神分明还带着几分清澈的懵懂。
“咱们现在被大周包饺子了,前路未明。人多是好事,最不济真打起来也能突围出去,仅靠咱们几个人很难的。”
叶乔想苟着活命,但寨子里大半都是老弱妇孺,要做两手准备,而且她预感韩煜回定北军也拿不到什么好处。
“你最近好像变聪明了,是想起什么了吗?”叶乔问。
阿奴坐在马上,眼神闪烁,“没有,偶尔感觉有些头疼。”
“之前答应帮你找身世,眼下咱们情况不太好,你会怪我吗?”
阿奴有些受伤的看着叶乔,“你觉得我会怪你?”
叶乔挪开视线不看他,感觉自己有点渣是怎么回事?
两人往之前约定好的地方疾驰而去。
昨日因为两人故意将人往反方向引,绕了许久,现在又要往回赶,还要防着大周的人。
......
韩煜领着麾下将士,踏着沉重的步伐返回营地。
营地里逃跑后归来的协守周肃,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反而挂着虚伪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诸位,多亏了韩将军的英勇断后,我们才能顺利从辽阳那虎狼之地脱身。
韩将军及其麾下,真乃我辈之楷模,令人敬仰!”周肃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刻意的恭维,却掩盖不了其下的冷漠与自私。
陈雄闻言,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周肃。
“周大人,您这话可真轻巧!那可是五千英魂!”
“五千将士的牺牲,不也换来了百姓的撤离吗?陈百户这是什么意思?”
周肃根本不承认,笑话,你们就几个残兵败将还想和我斗?
陈雄还想说什么,韩煜见状轻轻拉住了他,示意他冷静下来。
韩煜看向高坐之上的参将周梧。
“原本完全有机会撤出大部分人的,但正是因为周大人的临阵变卦,导致我们腹背受敌,损失惨重。周协守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肃冷哼一声,“战场上本就瞬息万变,我只是当机立断,同韩将军一般,想尽可能的保全手下将士,这有什么好说的?”
周梧微微皱眉,他自然知道周肃的所作所为,但碍于情面与利益关系,他并未直接指责。
他看向周肃,眼神中既有警告也有无奈:“周肃,你身为协守,应当以身作则,而非一味推卸责任。
此事我会上报朝廷,让陛下定夺。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不要再做出任何有损我军士气的事情。”
韩煜是个天生的打仗好手,有他在战场上如虎添翼,士气如虹。
韩煜和手下士兵一同站在营帐,望着那因失望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灯火,心中却难掩沉重。
以后谁敢和周肃这样的将领一起上战场?参将只是这么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两句就结束了。
那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再次舍身的还是他们吗?
今日损失了五千将士,明日还会有下一个五千将士吗?
之后许多时日,韩煜和手下将士,都没能再上战场,继续做一些后勤工作。
......
江海的人带着救出的俘虏躲了许多时日,确定没有大周的追兵后,大家开始商量去留的问题。
江海的人明确告知他们救人是山寨大当家的意思,算是对守家卫国的大周将士尽一份力。
这次救出的人实在的超过了预估人数。预计一千人,实际救了两千出来。
人多,粮食短缺。
愿意留下的可以去寨子,不愿意留下的,可以就地离开。没有人为难。
他们刚从大周的营地出来,不太了解如今的情况,江海的人非常热心的和他们讲解 了。
基本上也就给他们指了两条路,要么回定北军继续效力,要么回寨子跟着大当家混。
但大当家愿意接受他们,还要江海这个二当家去说道。
因为大当家这个人一向不想管别人的死活,这么多人去了多了这张嘴要吃饭,可是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