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得了好处,也喜气洋洋的在民间祈祷帝后和睦,感叹新帝竟是个痴情人。
这种大事,楚国自然收到了消息,楚晚舟在得知“离月”这个名字时,便知道她就是楚离。
那一天,楚国皇宫人人自危,因为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将整个寝殿砸的面目全非。
这半年来楚离也不算太无聊,纪璟哪敢拘束楚离,想在宫中待着或是想出宫玩都行,纪璟一旦有空就陪着楚离一起,干什么都觉得幸福,脸上总挂着幸福的笑。
没空的时候夜枭也会陪同,保证楚离的安全。
皇城中经常能看到楚离的身影,不少人得知这天仙似的美人就是朝华皇后时,不禁感叹难怪皇帝要如此宠爱一个女人。
不过这话都是背后议论,他们当然不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这些。
但若是楚离得知,定会不以为然。
楚离知道纪璟爱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皮囊,也从不认为一个女人得到的爱和容貌是划等号的,长得不够好看,难道就不配被爱吗?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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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后大典前夜,皇城内东宫。
尉迟国的东宫和楚国不同,楚国太子所居住的东宫就在皇宫里面,而尉迟国东宫则是在皇宫外,皇城内,独立出来的一座小宫殿。
虽是小宫殿,但也只是比皇帝的皇宫小一些,实际上已经非常大了。
自从“尉迟枫”成为皇帝之后,东宫便空了下来无人居住。
此时东宫的前厅聚集着许多人,场面却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凝滞的空气被打破,纪璟开口道:“你果然来了。”
他坐于主位,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楚晚舟脸色很是难看,倒不是受了伤,而是被纪璟这样一个暗卫绑住,很没有面子。
纪璟没有戴面具,楚晚舟当然认出了他。
“真的是你。”楚晚舟道。
纪璟耸肩:“不然你以为阿离会嫁给谁,当然是我啊。”
他的语气狂妄而又笃定,楚晚舟气恼,却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纪璟挥了挥手:“没有礼貌,怎么能将人绑起来呢,快给我大舅哥松绑。”
这一声大舅哥,气的楚晚舟脸色发青。
秦龙上前,给楚晚舟松了绑,无数夜枭将这里团团包围,不怕楚晚舟能逃走。
楚晚舟扭了扭被绑麻的手腕:“你一个低贱的暗卫,凭什么敢娶阿离,就凭你那张人皮面具和假身份吗,你也配?你这样的人,就该滚得远远地,免得脏了阿离的眼睛。”
楚晚舟的教养从不允许他说这么难听的话,但此时也是被激怒的口不择言。
若是以前的纪璟,可能还会被这番话伤到,然后陷入自我怀疑。
但今日不同往日,他的自卑和不配感,在楚离一次又一次的坚定选择下被消除。
纪璟笑了,笑的那样肆意:“凭什么?就凭阿离爱我,”
他起身走到楚晚舟面前,与楚晚舟对视,视线交汇处,让人生出有火花四溅的错觉。
“她爱我,所以该滚的人,是你。”他的气势本就不比楚晚舟弱,再加上被爱的自信,一时之间将对面年轻的皇帝压制的竟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同为男人,知道怎样最能伤到情敌的心。
纪璟本就比楚晚舟年长不少,加上多年的阅历,若他真想以气势压人,楚晚舟自然不敌。
楚晚舟语塞,但他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
纪璟接着道:“楚晚舟,当年你派千余人围杀我,那时没想过我还会活下来吧?”
“其实若你只是看不上我这个妹夫而派人杀我,我依旧会尊你是阿离的皇兄,不会为难与你。”
“但你不该囚禁阿离,让她受苦。”
“她那么信任你,在外游历的几年无时无刻不是在计划着帮你在楚国站稳脚跟,帮你夺权,她甚至做好了为你逼宫,将她父皇赶下台的准备。”
“但你呢,给了她什么,你不值钱的爱吗?”
“她是尊贵的长公主,有权势有地位,朝中多少人是她的人你知道吗?效忠她的我手中掌握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就敢下手,而且还成功的将她困住,不就是因为她的信任吗?”
“她从小就被我娇惯着长大,几乎是我亲手养大的宝贝,凭什么让你困在她最不想待的深宫之中,承受你毫无价值的爱?!”
纪璟本来情绪还算稳定,可是越说越心痛,此时声音都大了许多,恨不得就地将楚晚舟弄死,一了百了。
他揪住楚晚舟的衣领:“楚晚舟,她是我的,给我滚得远远的,回你的楚国,我可以让你的皇位多坐两年。”
“你以为你是谁?”楚晚舟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用力将纪璟推开,轻蔑道。
他承认纪璟有能力有手段,眼下还将尉迟国收入囊中。
但即使是纪璟,想让他立刻从皇位上滚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手下的人也不是废物。
除非纪璟直接让他死在尉迟国,但他敢吗,他敢背着楚离杀他吗?
楚晚舟说的没错,纪璟不敢让楚晚舟死在尉迟国,他不确定楚离是否还念及兄妹之情。
但也不代表纪璟拿楚晚舟就没办法了。
“楚晚舟,当你悄悄潜入尉迟国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不会毫发无伤的回去了,不然我多等的这半年,岂不是白等了。”
“你故意拖这么久,就是为了等我?”
“不然呢?我恨不得与阿离相见的第二天就娶她。”说完又朝门外叫了一声,“兰姨,麻烦你了。”
古梵兰朵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血玉制成的罐子,罐子通体血红,散发着诡异又血腥的美感。
楚晚舟再一次被控制住,他带来的黑翎被全灭,一个不留,没有人能救他。
古梵兰朵将一只血红色,长得有些像蚕宝宝的虫子取出,朝着楚晚舟眉心探去。
这是傀蛊,之前给尉迟国皇帝下的蛊便是这个。
这种蛊可以让人如傀儡般听话,按照命令行事。
最神奇的是,被下蛊之人还会保留自己的思想,只要不涉及命令的范围,可以自由活动,是真正的活着的傀儡。
若被下蛊之人有钻空子的想法,脑中的蛊虫便会啃咬大脑,几息之间便会气绝身亡。
这种蛊虫极难培育,只有蛊族圣女会培育,而且古梵兰朵活了几十年,也只培育了两只,一只给了尉迟先皇,一只给了楚晚舟。
尉迟国先皇之所以那么宠爱“尉迟枫”这个太子,任由他兴风作浪,以极快的速度将权力归拢于掌中,就是因为有傀蛊的控制。
他不仅不能反抗,还有大肆赞扬太子有出息,日后定然是个明君。
蛊虫尖利的牙齿咬破楚晚舟眉心的皮肤,很快就钻了进去。
楚晚舟发出凄惨的哀嚎,感觉大脑正在被啃噬,痛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的眼白被血丝覆盖,牙被咬碎,冷汗滴落在地板上。
纪璟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晚舟跪在脚边哀嚎,神情极为淡漠。
他以为自己会开心,然而并没有,只是想着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楚离知道。
几分钟后,楚晚舟脑中的疼痛消失,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纪璟不回答,只是对他下达命令:“明日大舅哥来参加我与阿离的婚礼,然后就老实回楚国,有关我和阿离的事不可说出去,好好当你的皇帝,好好培养楚琳琅。”
楚晚舟想反驳,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竟然觉得纪璟说的对,应该按他说的做。
“哦,对了。”纪璟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楚晚舟,想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表情,“你还不知道吧,我姓纪,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皇叔。”
楚晚舟没让纪璟失望,脸上全是震惊,这种表情取悦了纪璟有些幼稚、带着些恶作剧的心理。
“难怪隐龙卫一声不响的就叛变了,难怪你有自信配得上阿离了......”
“隐龙卫确实如此,但阿离不是,再说一遍,她爱我,仅这一条就足够,若她不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配不上她。”
“......”
“叫声皇叔听听。”纪璟玩味道。
“你!......”楚晚舟想反驳,可又突然觉得也没毛病,他确实是皇叔。
“皇叔......”楚晚舟叫的艰难,仿佛在跟什么做抗争,“不对!纪璟是吧?你哪有脸说我的?你是她皇叔,我是她皇兄,凭什么我不行?!”
“唉......”纪璟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楚晚舟的肩膀,“说了几遍了,凭她爱我啊。”
一旁的秦虎抽了抽嘴角,从未见过老大这么幼稚不要脸。
“回去之后好好培养楚琳琅,五年之内传位于他,而我,会作为纪璟的身份回去,当一个摄政王,帮他治理好楚国,放心吧,楚国是阿离的家,我会好好看管的,皇位上坐着的,永远都是楚家人。”
中了傀蛊的人,活不过五年,到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这是纪璟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既报了仇,也不会让楚离怀疑是他做的手脚,到时候就说楚晚舟是病死的,跟尉迟先皇一样。
徐徐图之,又不会引起楚国动乱,楚离也能回到家乡。
只是让楚晚舟多活几年这事儿,令纪璟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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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皇宫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彩旗飘扬,祥云缭绕。
宫门两侧,巨大的麒麟雕像仿佛也被这份喜庆所感染,威严中透露出一丝柔和。
宫门大开,迎接朝中官员,他们身穿各式华服,手持贺礼,满怀敬意地步入着庄严的殿堂。
红绸如同流动的火焰,将整个皇宫装点起来。
昭华殿内,花香四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牡丹和茉莉香气,宫女们忙碌而有序,或整理嫁衣的褶皱,或用玉梳轻抚楚离的秀发。
凤冠在阳光下闪烁着遥远的光芒,每一颗宝石都像是凝聚了天地间的精华,映衬着楚离绝美的容颜。
古乐声响起,封后大典正式拉开序幕。
今日是封后大典,也是帝后的成亲之日。
鼓声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又似万马奔腾般激昂澎湃,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楚离和纪璟的心上。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只是假身份,两人此时还没见到面,但还是很有默契的同时紧张的不得了。
随后,丝竹之声加入,与鼓声交织成一首宏大的乐章,让这场典礼庄重又神圣。
大典在皇帝上朝的太和殿举行,殿前广场上,早已铺设了长长的红毯,两旁站立着身形挺拔的御林军,他们手持长枪,神情肃穆,守护着这神圣的时刻。
纪璟身着玄金色龙袍,头戴冠冕,缓缓步入太和殿,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透露出君临天下的威严。
楚离在秦虎、古梵兰朵和宫女的簇拥下也步入太和殿,身着玄金色凤袍,头戴凤冠,优雅中不失威严。
纪璟和楚离并肩而立,礼部宣读着册封皇后的诏书,什么贤良淑德、端庄有礼楚离一概没有听进去,只感觉纪璟温热的手掌在宽大衣袍的掩饰下牵住了她的手。
他似乎也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
楚离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纪璟,他的脸上还戴着面具,也依然能看出他紧张的蹙着眉,偶尔还会咬一下嘴唇。
礼部那边宣读完毕,纪璟将象征皇后权利的金印递给她,和金印一起的,还有玉玺。
玉玺是皇帝的,是皇权的象征,纪璟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它交给了楚离。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已经很清楚皇帝对这位昭华皇后的宠爱了,没想到还是自己太小看皇帝对皇后的宠爱了。
这已经不是宠爱,是爱啊!
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皇后,若皇后有想法,让皇帝立刻下台也是没问题的。
有的老臣甚至直接晕了过去,引起了小片的骚乱。
但是迫于纪璟的“淫威”,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冒头,痛斥皇帝的无端之举。
楚离只是愣了一下,便笑着接过。
她的阿璟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把所有东西都献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