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儿坐在门槛上,老金把自己养在后院的鸡杀了两只给林颂儿他们补补伙食。
晚上看一整只鸡,林颂儿下意识的看了看贾舒雯:“今儿什么大喜事?”
贾舒雯莫名鼻酸,过的什么日子啊,吃只鸡都得问问是不是有喜事。
“老金养的。”林成武伸长筷子夹了一块给贾舒雯。
“老金真好。”林颂儿感动的看着大鸡腿。
东家不舍得吃,剩下来的都给百姓了。他就是个长工,他没有百姓天下,眼里只有东家。
老金提着食盒回去,打开盒子里也有一只鸡腿,眼眶一热。
都惦记着呢,没跟错人。
北陵城又熬了十日,这十日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寻常百姓几家几户男丁的跟男丁住一屋,女人跟女人一屋子,为的就是省点炭,相互抱团取暖。
这米来的越来越少,人的裤头带也越扎越紧,能喝上粘稠粥的都是病了的老人和刚生完孩子的妇人。
第十二日,京城来人打开了城门,林成武接到圣旨,看了一眼上面赈灾的官员,心里悬着多天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第十三天,林成武在风雨中站在城门口迎接赈灾官员。
穆澄与林成武还有一众官员都在等着,有些人点着点着,发现人数不对。
“林大人,副使大人怎么今儿不在?”
林成武做样子看了一圈:“是啊,老王呢?他人哪去了?迎接赈灾官员这么大的事都不来,成何体统。”
王府,王雨坐在火炉旁喝着美酒,一桌子佳肴珍馐腾腾冒着热气。
巡视民情?
这么冷的天儿,傻子才会去。
那些平民百姓吃没吃饱,饿没饿死关他屁事。
他又不是知州,天塌下来事也轮不到他来扛着。
他这辈子走到尽头也就是副使了,不如吃好喝好玩好,得了空多去陵王府走动。
再混个十多年,到时候告老还乡,再也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想着,又喝了一壶。地暖烧着,屋里暖洋洋的不久就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是晌午过后,小厮从外头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王雨还没睡醒,被吵醒一阵心烦火躁,朝着小厮就踹了一脚:
“去你娘的才不好!”
小厮捂着正中命中的裤裆,疼的龇牙咧嘴
“大人,这不好了!京城赈灾的官员响午就到了城门了。”
“京城来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京城要派人来赈灾?
林大人给京中递折子了吗?之前我劝他递折子他不肯啊?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串的疑惑,小厮嘴疼的成了o字型。
开玩笑吗?大人物的事情他这看门小厮怎么知道?
要是知道今天会被人踹裤裆,他打死也忽悠另外一个傻缺过来。
王雨赶紧拿来官服带上官帽火急火燎出门。
十多天没出门,刚出大门就冷的心里直打退堂鼓。
林海儿和林颂儿在大街上,看着骑马缓缓而来的苏言澈,开心的跳脚。
“呆子!呆子!”林颂儿欢快的挥手。
苏言澈脸上洋溢着清澈且愚蠢的笑意。
看到林海儿时,苏言澈笑容不自觉扬了扬,后面想到林颂儿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信件内容,笑意逐渐消失!
林颂儿来北陵不到一个月就八百里加急写信告诉他,说林海儿见异思迁了!
见异思迁的对象正在他旁边,同样坐在马背上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北陵王府世子爷:穆澄!
刚刚一进城苏言澈就寻思,这穆澄何方神圣,见到人以后就更气人了,
林海儿怎能变心如此之快,明明离开之前还说要自己娶她的!
穆澄听到苏言澈自报家门后,也是警铃大作!
林海儿怎么怎么喜欢这种儒雅书生?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就因为他这前者束手无策吗?!
两人一直以微妙气氛入城,直到看见始作俑者林海儿。
林海儿止不住笑意的看着苏言澈:“你来北陵寻我的?”
林成武轻轻呵斥:“胡闹,这是朝廷派来赈灾的苏大人!还有这位是傅大人。”
林颂儿了然,她知道赈灾这等大事需要一个家世深厚出身的官员压头阵。
只是为何这等好差事怎么会落到苏言澈头上?
论家世,苏言澈够格,可论资历苏言澈中榜才多久,入仕才多久?
而且朝中沈暨白和李浍的人不知多少,随便挑一个也不可能挑上毫无党派之争的苏呆瓜啊!
这事实在诡异,而且这位傅大人,看起来就很不好糊弄。
苏言澈一肚子闷气,转头看着林颂儿:
“北陵这些时日过的可还习惯?”
林颂儿点头:“好好好,大兄弟,我老想你了。”
苏言澈眼眉笑着,林海儿眼眸有一丝落寞。
穆澄走过林海儿身旁:“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冷着又要病了。”
林海儿抬起头看着穆澄:“我壮着呢。”
苏言澈斗篷下,手紧紧握着,牙齿都快咬碎了。
林成武跟在后面,看了一眼傅远渊,年轻人怎么感觉都怪怪的。
等王雨跑来,大街的人已走空。
林府,傅远渊一进门就给林成武行了礼:“世伯。”
林颂儿愕然:“熟人?”
“傻孩子,这是你楚瑶大姐姐的夫君,你的大姐夫啊。”贾舒雯眉开眼笑的看着傅远渊。
“你成婚时我们没见着你,没想到今儿见上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啊!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林颂儿嘴巴闭不上了……
老天爷,这哪是亲人,这是阎王爷啊!
别人不知道,她可太清楚了!她大姐的夫君,以后官拜一品丞相,乃是沈暨白第一得力干将啊!
现在他就是沈暨白的人!
林颂儿极力平稳呼吸:“大姐姐好吗?”
“瑶儿在家很好。”傅远渊含笑道。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喜得贵子,这回来北陵回去准能升一升,双喜临门啊。”贾舒雯笑呵呵道。
林颂儿陪着假笑:“论选夫君眼见,还得是大姐姐。”
呵呵呵……
她现在好想哭怎么办……
这能做到一品大臣的,能有几个成都简单手段善良的。
他来了跟沈暨白来了,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