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老爷子都快断气了,江南水路她林楚瑶要得,凭什么我林恬恬要不得?!”
云宁听出来了,林恬恬是要硬抢。
云宁不敢看林恬恬脸上结痂了的伤疤。
她感觉林恬恬去了一趟北陵回来以后整个人阴戾又狠厉。
京城,林楚瑶将江南水路的掌印给了傅远渊。
傅远渊捏着,沉甸甸的。
江南水路是林成昆一手开创的,如今交到他女婿跟前,然后他转手拱让给外人。
“夫君。”林楚瑶踌躇片刻,开口:“没事了,夫君尽管放手去做吧。”
傅远渊点头,沉默的转身离去。
渐渐入了冬,天色越发容易入夜。
半夜,林府响起三下敲门声,小厮赶紧开门。
林成武一身斗篷,贾舒雯看了一眼四周才踏进府邸。
屋里已经开始烧起炭,林大夫人一见两人,过去抱着贾舒雯,哭的泪雨如下。
“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管教好她,竟让你白发送黑发人。”
林大夫人不敢想贾舒雯有多心疼。
贾舒雯眼眶湿润,想起海儿总隐隐作痛。
“不怪你,不怪你,怎么能是你的错。”贾舒雯轻声说道。
两妯娌哭的梨花带雨,林楚瑶把人扶进去,端来茶水。
林成武进了内屋,病榻上的林成昆嘴里含着人参,面容枯瘦如柴。
脸颊两侧颧骨突出,眼睛深陷,闭着眼,呼吸微弱。
“大哥,我回来了。”林成武替林成昆擦拭身子。
“幼时,我好热不退,大哥就这样替我擦着身子,擦了一晚高热还不退,大晚上,大哥背着我跑了三里地找郎中,把一月的工钱全给我看热症了。
那个月,我们一家人吃了一个月的苦菜头。”
林成武说着哽咽:“我这做弟弟的不争气,让你吃了一辈子苦,操劳了一辈子,是我不孝。”
屋里灯火摇曳忽暗,林成昆手指微微一动。
随后断了气,屋外的风将门吹开。
——
林家大老爷死了,林成武无召回京,坐在暗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入了冬,屋里冷,林成武觉着比北陵还要冷。
屋外哭的撕心裂肺,哀乐一声接着一声。
林家二老爷三老爷相视一眼,片刻看了一眼旁的林杰林烨。
“不知大哥临走前有没有把家财分清?”
林大夫人用帕子遮住脸,抬起眼看了一眼,随后吸了吸鼻子。
“二叔三叔,家财一事老爷是早早分清了的。
烨儿杰儿准备考取功名,家财由瑶儿管着,等烨儿杰儿成了家,再按遗嘱分配。”
二人相视,二夫人顾不上哭嚎了,一把上前:
“偌大家产给瑶儿掌管?她如今是姓傅不姓林,我们林家的家产怎么能让她管着。”
“是啊,大嫂,糊涂啊。”三夫人附和。
二夫人急忙道:“对啊,不做数!杰儿烨儿还没成家,他还有叔叔的呀!
四叔就算了,他在北陵这么远。”
林大夫人面色难看,握紧帕子:“二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我是怕到时家财落到外人手里,某些外人心思不纯呐。
一回京住在娘家府里头,自从你回来后,大哥的病就越发的重,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林大夫人气的牙齿发颤抖还是克制理智道:
“今日是老爷出殡的日子,家财一事要是有疑惑,等丧事办完再商榷。
老爷生前最想的就是一家人团结,让老爷走的安心些。”
二夫人不依不饶:“就是当着大哥的面才好理清楚。”
贾舒雯抬起泪眼,上前就把二夫人一把推到在地
“你们这狼心狗肺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响!这些年大哥大嫂帮了你们多少?!
如今大哥人正在这里躺着,你们在他灵堂跟前想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吞并人家财了!
我贾舒雯今日把话放在这了,你们现在不让大哥走的安心,以后你们的日子也别想安心的过!”
二老爷不屑的笑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恒国公府如今就是一个空壳子!
得罪了沈暨白,恒国公府怕是不久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二夫人犀利尖酸:“四弟妹!我好歹也是你嫂嫂,你这么对我说话,你们国公府就是这样教你纲常伦理的?!”
贾舒雯撸起袖子,一巴掌打在二夫人脸上:
“我呸!你也配置喙我国公府的教养!”
二夫人还手。林大夫人握着二夫人的手:“你怎么能打人?”
“她打我的时候你看不见?!”二夫人气急了。
灵堂乱作一团,一直默默养火盆烧纸的傅远渊和林楚瑶把最后一张黄纸烧了。
林楚瑶起身,按耐住林楚瑶,傅远渊把一叠黄纸递给林楚瑶。
傅远渊一身孝服走到林家两位老爷跟前。
“在自己大哥灵堂砸场子,林中郎好大的孝道。”
傅远渊气场压迫,林二老爷抬起头,咽了咽口水。
“你不过是我林家女婿,我大哥家财怎能落到你夫妇二人手里!”
林成延知道傅远渊给沈暨白献上了林家家财。
要不是他大哥的家财,他傅远渊一个耕田种地出来的子弟怎么能做到三品大官!
他大哥林成昆用家财扶持林成武他已经有不满。
如今便宜一个外人也不帮他,要是把家财给他献给沈暨白,那他何至于只是一个小小中郎!
他傅远渊可以用钱买官,他林成延为何不行!
他得到林家家财后傅远渊算个什么东西。
“要是林中郎不想落得个不孝名声,林中郎不如让岳丈大人好好入土为安为重。”
傅远渊气场太过骇然,林成延有些后怕。
“我朝以孝智治天下!姓傅的,我不是怕了你!
等大哥入土为安,我再好好跟你算账。”
贾舒雯抖了抖袖子,满脸不屑和愤然,算账,是该好好算算这笔混账!
永安侯府里的林筝荣坐着月子,怀里抱着刚喂完奶的儿子。
“你这小子,还真不是时候。”
林筝荣最担忧的就是他那不争气爹娘打着林家大房的家财。
大伯操心一辈子,对他们这些晚辈也是疼爱,总不能让他走的不安心。
她也怕自己娘鬼迷心窍,不听劝。
林筝荣想了想:“萃儿,等会替我送一封信到老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