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守一个多月,林颂儿拦了朝廷军粮三次。
吴淼烧了军营粮仓一次。
前又有北陵十万大军和赵聿锦盛川十万大军拉扯消磨。
前方五十万大军因粮食短缺,已经快熬不住了。
二月初,寒雪初融,赵聿锦诛杀将将首级。
穆瀛平定北陵王城内乱,沈暨白下令穆瀛诛杀赵聿锦。
穆瀛假意归顺沈暨白,次日领兵与赵聿锦城外汇合,反扑朝廷军,一路势如破竹,杀了朝廷军十万。
一路尸山血海,遍地尸骨未寒。
赵聿锦想起林颂儿说的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心情沉重。
赵聿锦领兵逼得大军节节败退之时,在关阳山一战,赵聿锦骑马身先士卒。
赵聿锦降服二十万大军归顺的消息传入京城。
沈暨白召回剩余兵力驻扎在京畿三百里外。
林颂儿与赵聿锦汇合,一路拿着中枢三城。
踏入离京畿最近的一城已经是四月。
京城的四月繁花似锦,花红柳绿。
林成武与穆澄出来时,林颂儿看着满头白发的林成武,心里酸涩。
林成武抱着两个女儿,眼里闪烁泪花。
“娘呢?”
“你娘随你大舅舅回了老家,她很好。”
林成武摸了摸林颂儿的头:“黑了,瘦了。”
又看了看林烟儿:“烟儿你也瘦了。”摸到林烟儿手里的厚茧,心疼的忍了忍眼泪。
“受苦了,都怪爹,是爹没本事。”
“爹,要不是你一路屯粮,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么顺利。
你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爹。”
林颂儿嘴甜的夸着,林烟儿点了点头。
攻破一城不出五日,皇宫里,满朝大臣面色惊恐,不敢一言。
傅远渊站在一边,沈暨白看了一眼百官。
“诸位爱卿,可有法子?”
“皇上,微臣提议不如派一人出城言和。
我们将中枢以外城池割让给他,让他退兵。”
沈暨白转动玉扳指:“卢爱卿,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
沈暨白抬了一眼,后面的禁军进来当场把人杀了。
金銮大殿诛杀官员,血溅朝堂,这种事也只有暴君能做得出来。
百官瑟瑟发抖,沈暨白看着傅远渊:“傅爱卿,你可有见解?”
傅远渊走了出来:“不降,但使臣要派。”
沈暨白颇为满意,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林成延身上。
“林中郎,朕就派你去与逆贼详谈,朕要你将朕的皇后林烟儿带回宫中。
若不成,你再提着林家满门以及翎安郡主的人头去谈。”
林成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微臣,微臣领旨。”
林恬恬坐在宫殿听闻此事,面色惨白。
“你说皇上当百官的面说她是皇后?”
云宁点头:“皇上确实是这般说的。”
林恬恬将梳妆台收拾全推倒在地,珠钗上的蝴蝶震动。
“她是皇后,那本宫算什么?她林烟儿有什么好?!”
林恬恬恨的咬牙切齿:“一世又一世!她死了我抢不过,活着我也抢不过!
多少年了!她占着皇后位置这么多少年了,我活在她影子多少年了!
够了!够了!”
林恬恬发疯般嘶嘶力竭,最后趴在桌子哭的身子颤动。
城外军营,林成延一身官袍,当真切看到林烟儿时,还是不免震惊。
林颂儿听闻后,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林成延脸上。
林成武别过头去,林成延捂着脸:“你这小畜生,我是你二伯!”
林成武回头看了一眼林成延:“是我教子无方。”
林成延微微满意,片刻林成武道:
“颂儿,打人怎么能用手,打疼了怎么办?爹给你找根棍子。”
“林成武你这混账东西!”林成延破口大骂。
林成武拿起一棍子发狠的打在林成延身上。
“我混账?!你大闹灵堂让大哥不得安宁你就不混账?!
你卖亲求荣就不混账?!
你贪图大哥家财,欺负大嫂孤儿寡母你就不混账?!”
林成武一棍接着一棍,棍子打断了才歇了口气。
林成延躺在地上,嚎啕大叫。
赵聿锦:“回去告诉沈暨白,他要是敢……”
“他敢。”林烟儿站出来。
她太了解沈暨白,沈暨白敢,别说杀了她祖母和林家所有人,就算是屠城他也敢。
林成延哭喊着:“烟儿,你不能这么自私!林家满门性命都在你手里!
你的弟弟妹妹还这般年幼!你怎么忍心!
况且皇上他早就让人绑了一千童男童女在城门,你要是不入宫,他就日杀一百。
杀了童男童女就杀十月怀胎的产妇。
二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了无辜百姓!
你忍心那些人都因你而死?!”
林颂儿踹了一脚:“你少他娘在放屁!你道德绑架谁呢!”
林颂儿拔出剑:“我这就杀入宫中!强攻入城!我看看他杀的快还是我杀的快!”
林成延:“你怎么杀,皇上早就把她们关在皇宫里,只要我天黑之前还没带烟儿进宫,她们必然五马分尸。
你就忍心看着她们都拼凑不全的尸首?”
赵聿锦拉着林颂儿:“颂儿,你冷静些。”
“我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我已经死了一个姐姐了。
海儿她就死在我怀里,我看着她慢慢的没了气,一晚上尸体冷冰冰的。
我为什么杀来京城,我就是想护着我爱的人!我的家人!
而如今我已经杀到京城脚下,他拿着我外祖母性命要挟我交出阿姐的性命!”
林烟儿摸了摸林颂儿脸:“颂儿,我不会有事的。”
“放屁!放狗屁!他沈暨白就是一个变态!他这棋局是必死之。
你怎么会没事,他就算是死,也会拉着你一块死。”
“那外祖母呢?”
林颂儿语塞,哽咽片刻泪如雨下,最后无力哭了起来。
林烟儿轻轻安抚着林颂儿,林颂儿抱紧林烟儿:“你不能去。”
“我入宫,我尚且还有一线生机,我要是不入宫,林家和外祖母家满门啊。”
“我……我……”林颂儿说不出话。
“我知道,外祖母性子刚强,要是她知道拖累阿姐,她必然不会苟活的。”林颂儿悲伤的抬起泪眼。
“那林家那些兄弟姐妹呢?满城孩童妇孺呢?”
林颂儿:“你总为她们想,那你呢?!”
“颂儿,若是今日沈暨白要的是你,你也会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