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泞猛然惊醒,一个翻身躲过,他腿脚不便,但身法极快,一路闪躲,黑墨紧追不舍,紧贴身后,最后逼他放出雷电火花,加速逃脱。
“他得了雷家的武功秘籍,轻功造诣已远胜于我,以后若是想报仇,怕是没那么容易……”慧远心中满是懊恼,却无能为力。
远处的盛泞时刻注意周围情形,紧盯黑墨动向,心中开始有些疑虑:“那东西紧追不舍,定是为了主人报仇,既然目的已达成,此地不宜久留,可是为何我的腿并无好转?”
“莫非是我喝的不够,因此瘸腿无法好,若是这样离去,岂不功亏一篑……”想到这里,又折返回去。
临近行愿时,想伸手去抓,结果黑墨突然从瓦片缝隙钻出来,盛泞急忙翻身避开,但黑墨如水蛟一般,异常迅敏。几番较量闪躲,最终一脚失势,被它缠住双脚,随后迅速从嘴里侵入,正以为自己殒命,瘸腿处传来剧痛。
过了半晌,他尝试地奔走几步,发现自己瘸腿已然痊愈,脚步如飞,忍不住惊喜狂笑道:“哈哈哈,原来是真的,我腿上的病好了,我不用成为赤鳞鬼了!”
众人恐畏大惊:“赤鳞鬼?”
“赤鳞鬼?传闻中的不死邪症?这病不是二十多年前经历过十王之乱后,一夜之间消失了吗?”慧明惊恐地看着盛泞,连退几步。
他从未这般害怕,心中不敢相信这种邪症会再现人间。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行愿在痛苦挣扎中,看到盛泞嘴里不断冒出来黑墨,五脏六腑不停扭动,让他异常痛苦,惨叫不断。
只见他的身体越来越越消瘦,脸也从嶙峋到骷髅,整个人似乎要被吸干。
片刻之后,只剩下一张人皮,而人皮里的黑墨也回到了行愿体内,那一刻行愿陷入昏迷。
众人看到此惨状,无不骇然惊悚,愣在原地。
慧远看着地上的人皮,心里五味杂陈,曾一心想要找的仇人,结果死的只剩下一副皮囊。
青璇未曾见过此景,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
“家主……被吃了?那个……到底是什么?怪物?魔鬼?”盛兰声音颤抖,身子也不停的颤抖。
“我儿子不是怪物!”
青璇大怒,尖声驳斥。
“啪”的一声,慧觉将盛兰打晕,并命令赶过来的弟子,将盛家所有迷倒的家丁捆住,送往功德殿。
自己则一言不发,只是作揖行礼,带着盛兰离开。
青璇微微一愣,对慧觉此举不知所以。
片刻之后,青璇与慧远手脚不再麻痹,恢复力气,心中无暇顾及慧觉所为,而是急忙跃上屋顶,瞧行愿的伤势。
“刚刚发生了什么?”慧明与无念回过神来。
“快,大胖熊,带我上去。”无念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拉着慧明的衣角,焦急地指着行愿之处。
慧明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带她上去。
众人赫然发现行愿脖子的伤口已痊愈,只是牙印还在,身体还是不停地抽搐。青璇急忙拿手绢塞住他的嘴,以防咬舌,并且抱住他身子。
“师妹,你儿子究竟……”慧远想问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不用问了,他这种情形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得了这种怪病,每次发病只是流一点黑墨出来,身子反应也不会这么大,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青璇焦心地看着行愿,双眼通红。
“黑墨?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无念惊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小他体内就有这东西,但凡他受伤流血,黑墨就会出来。”青璇低眉悲伤道。
慧远上前把脉,脱掉行愿的手衣,想诊断身体状况。
青璇急喊道:“师兄,万万不可!”
还未等她说完,慧远的手指已放在行愿手腕上,被紧紧吸住。
体内的灵力不断流失,无法撤手。
他急忙用鬼道十三针连封他“少泽穴”、“前谷穴”、“后溪穴”,才幸得脱手。紧接又在“人中穴”、“百会穴”、“太冲穴”等穴道下针,缓解他的抽搐。
只见慧远眉头一蹙,十分诧异:“奇怪,他怎么会这么烫?他体内还有股神秘的灵力狂窜,此灵力还会透过肌肤吸人灵力,真是够邪门的。”
“这黑墨只在他发病的时候,才吸人灵力。”青璇小心翼翼地将手衣给行愿重新戴上,“我问过许多神医,都不知是何物,而体内那股灵力何时出现,如何出现都无从知晓,只好让他带着手衣,防止误伤别人。”
就在此时,行愿微微睁眼,缓缓醒来,身体极为乏力:“娘,我......是不是病又犯了,有点喘不过气,全身都在疼,心也......”
还未说完,开始呕吐抽筋,身子不觉僵直弯曲过来,身体骨头被摩擦的咯咯作响。
“......娘......我不想做刺脊术,我......不想......”行愿全身冷汗直冒,意识寖迷。
“不行,你已经拖了三日了,此刻必须进行净血,否则你挺不过今晚。”青璇边生气,边脱掉行愿的上衣,让他趴在屋顶正脊上。
“刺脊术?这不是失传的上古异族的医术吗?”慧远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
青璇并未回话,带上手衣,掏出随身小刀,又拿出身上的红葫芦,对着刀口和行愿的背喷了几口酒,然后用手比了比位置,小心翼翼地在行愿背后脊椎之处划开一个小口,层层拔开皮肉,并掏出两个小铁钩,扣住伤口两边,柔声道:“心儿,你一定要坚持住。”
慧远闻到酒味异常味道,心头一怔:“这是传说中的‘麻沸仙酒’吗?”
无念见此等情景,紧蹙双眉,不禁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心念道:“我以为我这病够苦了,没想到他这刺脊比我拔鳞还疼......”
青璇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但她不敢擦汗,双手更是不敢乱抖一分。
从包里拿出一根特别长的空心竹管,慢慢刺进他的脊椎,行愿手指紧紧扣住瓦甓,浑身颤抖,最后忍不住刺骨锥心之痛,大叫几声,几欲昏迷。那空心竹签也开始不停扭动,脊椎里的黑墨跑出来,像是出来觅食。
“娘......我......快不行了......我......”
行愿用几乎微弱的颤音,吃力说道。
“心儿,你不能睡,否则那黑墨就不出来了。”
青璇拍拍他的傩面,随后插入自己的手臂里,让黑墨吸食新血,得以净化。
片刻之后,黑墨渐渐退去,扭曲的竹签慢慢恢复正常后,便立即拔出,伤口之处也渐渐愈合,最后再鑱石挢引,案扤毒熨。
青璇摸了摸手心,发现热度已退,心下喜慰,松了口气,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回头对慧远说道:“师兄,你刚刚所问之事,我不能答你。我与那位高人发过毒誓,不可与任何人说,请你见谅。”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追问。”慧远叹了口气。
旁边的无念瞧见盛泞的人皮,毫不犹豫,大胆地拿起来。忽然看到脖颈之处有个青莲图案,然后消失了。
无念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后看到人皮腿部有一些红色鳞片,心中泛起一种不详的疑问,不禁脱口而出:“师父,那疯瘸子嘴里喊小铜人是‘良药’,要喝他的血,想必是怕变成真武塔里的赤鳞鬼……”
“真武塔里也有赤鳞鬼?”青璇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