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珺的临时一份诏书虽制止住了谣言,但也破坏了皇上成亲的礼仪流程。本该先有的纳采纳吉纳征,再册封告庙,但现在皇上直接诏书封后,可为难礼部的人了。
他们只能听从皇上的意思,简化流程。择吉日后,让皇上祭告天下,祭祀宗庙就行。
经过他们最后挑选,礼部经皇上同意,把皇上大婚的日期定在四月二十二。
“我怎么觉得时间有些仓促呢?我还没准备好呢。”婚期定下了,九溪有些紧张。这不像第一次成亲,自己把它当闹剧,上次的看客只有好奇的普通老百姓,但这次不一样,所有人都会看着她。
“你不用准备,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的。三月底科举结束,刚好忙我们的婚事。我也让叶冰告诉师叔师伯,还有你的师兄他们。”顾云珺说,“这次委屈你,下半辈子我都不让你受委屈。”
“说的挺好。那你和萧家的谈判呢?”九溪说,她记得他们也是这个时间。
“我让苏泽安排了,萧家不是传流言吗?他们肯定也会明着暗着来参与你我的婚礼的。他们做过的事,不值得我像原来那样尊重地对待他们了。”
“怎么,老虎要发威了?”她笑着问。
“放心,在你面前永远是猫。”
“这段时间朝堂上很热闹吧?”她知道他顶着很大的压力。
“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能应付。”
九溪什么都没有准备,但忙碌的是霜儿,小雪和桑槿。她们三人常常在一起为九溪的一件衣裳或一件首饰商议好久。
“小桑槿,为什么要加上这个?”霜儿问。
“霜儿姐姐不知这是雾神山少见的吗?我见姐姐特别喜爱这翠雀花,我上次特意描了图,我觉得绣上这紫色的翠雀,很好看。”
“衣裳的事就交给小桑槿吧,我发现到最后你我都说不过她。”小雪笑着说。
“那行吧,小桑槿,主子的衣裳都交给你了。首饰和配饰就由我和小雪来吧。”
“好的,辛苦两位姐姐了。”
“你看,小桑槿都把我们当外人了。当初主子可是我们最亲近的人。”霜儿说。
“霜儿姐姐也说是当初了。”桑槿说着吐着舌头走了。
“真没想到主子带回来这么可爱的人。”小雪看着桑槿的背影说。
“最主要的是,她真是事事为主子考虑,我都觉得自愧不如呢。”霜儿说。
“主子现在身边有她我挺开心的。”
九溪日子越近,心里越不踏实,她从没想过自己成为后宫之主。
顾云珺还是每日到梅府过夜。
“你今晚如此不安,心中有事?”顾云珺问。
“我还觉得自己不能适应后宫的身份。”九溪说,不知为何景帝当初的后宫情景总在她眼前浮现,她虽然知道他不是景帝,但是偌大的后宫总让她觉得没有人情味。
“拿出当初要我出兵益州的气势来。没有什么身份你需要适应,你还是和现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我有名份了。”他笑着说,“我说过,你可以继续住梅府,没人可以管束你,我也不行。这可是你以前自己说过的话。”以前的她很洒脱,为什么现在也会在意这些了?
“那时心中没什么顾忌。”现在的她心里有他,就不想他受人非议。
“现在你顾忌什么?”
“顾忌你会不会为难,顾忌自己会不会让朝局紊乱,顾忌简单的事会不会变得复杂。”
“你想不到都不会发生。”
“这么相信我。”
“绝对的信任。”
九溪看着他,他的眼里确实没有一丝的犹豫。
四月初的时候,九溪听苏泽说,顾云珺狠狠地敲打了闽州,不仅恢复赋税,还要他们上贡粮食,这些都是那张合约之外的事。他虽然没有告诉九溪具体的过程,但她能想象狠起心来的顾云珺也许比谁都难应付。
萧启一直不明白的是,不是说梅家的姑娘嫁给了苏相,现在为什么又有一个梅家姑娘嫁给顾云珺。他经人打听才知道,那个助他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一直是那个叫梅九溪的人,他甚至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顾云珺放弃丰家娶她。还是说那个梅九溪的人只是配合着顾云珺行事。
他果然如顾云珺所料,哪怕会谈的结果他还不满意,但还是找了理由留下来,说要亲自向皇上贺喜。
苏泽为了不让他在京城做出什么事,他天天派人盯着,日日在九溪面前诉苦。
“你在小雪面前诉苦有效,在我面前什么用?”
“问题是她现在把梅府当成家,我回去都找不到人。成亲的人是你,你却没事一样,她们忙得跟陀螺一样。”
“你这是到我这里抱怨,我可听出来了。”
“听出来了就好,赶紧成亲,把媳妇还给我。”他笑着说。
四月中旬,贺喜的人陆续来了,苏泽再也没有时间来梅府了。
最早来的是小雨,她们一家三口都来了,接着沈黎夫妇也到了。陆续的金陵的丰家和江师伯也来了。太傅府也成了客人的住处,任母把老一辈的都接到太傅府。
四月二十,魏晏竟然来了。九溪很激动,她没有立场请他来,想不到他还是来了。
“是太上皇让我来的,说你们成亲后,他再约我去永州。”魏晏说。
九溪却觉得自己鼻子有一点酸,第一次成亲还是他亲自送自己出门,虽然那时她还不情愿。
“您要在这里住些日子吗?”九溪问。
“方便吗?”
“方便,您原来的房间没有动。”
魏晏没想到府上竟有这么多的客人,当九溪向他们介绍身份时,魏晏觉得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前朝官员。
“魏叔叔好,我是溪儿的师兄,沈黎。”沈黎第一个自我介绍。
魏晏有些不好意思,以为都是九溪的朋友不好意思打扰。刚转过身,他看见了丰余名。
他一手抓住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害死了我的夕儿。”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九溪都忘了那些事了。
魏晏掐住他,死死不放。九溪赶紧过去让他放手。
“您赶紧放手,他是客人。这里是梅府。”九溪大声说。
魏晏终于放开了他,说:“我知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他是害死夕儿的间接凶手,如果不是他当初在金銮殿上说自己心悦夕儿,怎么会出现后面的事?”
“当初的事是他的错吗?”九溪转身对余名说,“余名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余名有些尴尬。
“师兄,你先帮我照顾一下余名哥哥。”
魏晏想转身离开,九溪说:“您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我在风夕的院子等您。”说着九溪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