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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的试药生活中,杨城除了从刘病除那边接过来一些不知名的药服下,然后每次都把他折腾的丢了半条命一般。

剩下的时间里,除了学习认字,还要学习各种选药制药,甚至到了后来连种药育药都要学。

枯燥的学习,炼狱般的试药。这期间杨城接触最多的人便是晓娥,可能双方年龄差不多的缘故,两人聊起来特别投机,每次杨城试完药都是晓娥负责照顾。

如果按照实际年龄晓娥比杨城大一岁,但她从小接触过私塾,竟然读书写字一点不比杨城差。

晓娥因为家境中落,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她父亲为了给母亲治病,便开始变卖祖产。

刚好在一日,晓娥的父亲翻到一张药方,机缘巧合之下被刘病除看上,便想买过来。

因给晓娥母亲治病所需银两巨大,最后在一番拉扯下,达成协议。

晓娥跟着刘病除做三年侍女,药方归刘病除,而晓娥母亲的病由刘病除负责诊治,直到治好为止。

就这样晓娥来到了回春堂,做起了杂役,好在刘病除还算遵守承诺,并未过多为难晓娥,只是让她做些端茶倒水,照顾病人的事。

听到晓娥的身世,杨城唏嘘不已,两人互相了解之后,类似的遭遇相仿的年龄,让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有时候杨城因为读书写字学的不好,快被刘病除考试的时候,晓娥还会抽出来时间为他做些补习。

对于从小遭受家庭变故,举世无亲的杨城来说,晓娥倒有点像他的家人,两人渐渐话也多了起来。

通过与晓娥的聊天,杨城才知道,原来他来之前刘病除已经让金河六鬼送进来数名试药童子。

但每个人或是因为体质问题,或是心里害怕等原因,都是在试吃千斤丹的时候,个个都变得像丢了半条命一样,最后被这些半成品的弹药折磨的半死不活。

只有到了杨城这里,这千斤丹才算完成。

杨城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隐隐有点后悔,他倒是有点希望自己也扛不住这个试药,能和前几位试药童子一样被当作药渣一般丢弃,对他来说至少不是坏事。

不过他还听到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刘病除接下来要炼制的是仙药,只有修仙者才能配制出来的药。

据说服用赐药可以风餐露宿,不食五谷,延年益寿,普通凡人也能长命百岁。

杨城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凛。

仙药?

这种东西凡人能练成?

这种药吃了难道能成神仙?

完了,这个药炼成之前的半成品肯定还是要自己先试吃......

提到仙药,杨城本来还有些兴奋,随后想到自己还待先试药,顿时心里凉了下来,估计等不到仙药炼成那一刻,自己就先被刘病除给毒死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找机会离开这里。

杨城摸着怀里的几锭银子,盘算着如何出去,以及出去之后该去何处落脚。

......

翌日大早,杨城和往常一样起床后,跟着晓娥一起去刘病除那里,和往常一样打扫收拾。

刘病除直接叫住杨城,为他把了一遍脉,说道:“这两日堂内的杂务,你不用去做了,只需要照常学习制药行医即可。”

杨城心中大叫不好,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就是要开始新的试药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这次要试的药有什么反应。

无奈答应下来后,便去前堂帮忙,跟在坐镇大夫旁边学习医术。

两日后,杨城刚进屋,便看到刘病除已经坐在了屋内,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已经打开的锦盒,里面是一枚金色的丹药。

丹药颇为精美,泛着金子一样的光泽,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是凡品。

“将这个丹药服下,然后这几日就在此处静坐,老夫会随时为你把脉。”

刘病除指着了下旁边的丹药,面无表情的说道。

杨城心里暗叹一口气,看来更危险的试药开始了,他面无表情的拿起那枚丹药张口服了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了

一刻钟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

一个上午

......

一天过去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

刘病除微眯着双眼为杨城把了下脉,发现虽然他一天水米未进,似乎并未出现什么不妥。

“我感觉肚子有点胀,好像刚吃饱一样,其他没有了。”

杨城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个丹药会不会像之前一样,让人吃完又是昏倒又是发疯,没想到这个丹药吃完竟然没什么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丹药没有任何效果?”

想到这里,杨城心里有些疑惑,不过看现在自己没出现什么异常,倒也有几分确认了这种可能。

刘病除似乎对杨城的反应并未感到吃惊,只是面无表情的吩咐晓娥,带杨城下去休息,并吩咐二人如有任何异常随时找他。

晓娥见杨城又被刘病除试吃了一种新药,心里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在刘病除走后,悄悄的问杨城。

“你感觉怎么样,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我现在去求先生出手救治。”

“真没什么异样,就是感觉像吃饱了一样。”

杨城笑了笑,安慰晓娥不要担心。

第二天,刘病除叫来杨城把脉,问道:“你今日感觉怎么样?”

杨城沉吟了片刻回答道:“和昨天差不多,除了有点肚子胀,其他没什么感觉。”

刘病除微微皱了下眉,便没再说什么,挥挥手打发杨城出去,自己则开始到书架旁边翻阅书籍,不知道在查些什么。

也许因为此次炼制的丹药比较重要,晓娥也被安排在杨城身边,暂时不用在做那些杂役的活。

她见杨城昨天一天都只是觉得肚子有点胀,虽然也说不上来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不安。

她担心杨城身体突然出问题,想到昨天一天未吃东西,便临时决定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碗面。

结果面刚端到面前,杨城表示一点胃口都没有,让晓娥有点失落,正准备端着碗出去。

杨城转念一想,毕竟晓娥是在关心自己,一碗面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即便自己不饿吃下这碗面还是没什么问题。

于是接过碗,在晓娥又惊又喜的注视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杨城平时吃饭不管是什么食物,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毕竟他可是曾经体会过草根树皮的人,正常的饭菜对他来说已经堪比山珍海味。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口面塞进嘴里,发现味同嚼蜡,甚至味道还不如之前逃荒的时候吃过的草根树皮,让杨城瞬间感觉有些难以下咽。

但杨城还是强忍着,胡乱嚼了几下吞到了肚子里,很快一碗面被他全吞进了肚子里。

“哎呀,味道不错,谢谢晓娥姐。”

他装作特别的满足,将空碗递给了晓娥,用另一只手抹了下嘴巴。

“没事,你多吃点东西,好好养身体。”

晓娥见杨城很快吃完,心里稍微安定了下来,伸手去接空碗。

“啪嗒”

杨城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手里空碗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

晓娥被这突然发生的变化吓了一大跳,急忙过去扶着杨城,“小城!你......你怎么了?”

杨城双手颤抖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晓娥,突然跪倒在地,嘴里发不出声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嘭”

房门被人一下子撞开了,刘病除大踏步的进来,见到杨城这般模样,瘦弱的身体竟然出奇的有力,他一把将晓娥摔了出去,然后提起杨城将他放到床上。

刘病除单手一拉将杨城衣衫解开,露出上半身,随后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银针,出针如风,刺了几处大穴。

“哇”

杨城张口将刚才吞下肚的面全吐了出来,随后脸色稍微缓和一些,胸膛不停的起伏,不停的喘着粗气,似乎刚经历过劫后余生。

晓娥见杨城将吃的面全部吐了出来,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被摔破膝盖,跑到他身边。

见杨城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心里稍安,拿出一张手帕为他擦了下汗,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高兴。

“昨天刚服下我的仙丹,今天就给他额外吃东西,你是想把他撑死吗?”

刘病除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晓娥后背一凉,急忙转身低着头跪下:“先生恕罪,我知错了。”

“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你们想在这炼药堂活下去,就按我说的去做,否则?嘿嘿!前几任试药童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刘病除恶狠狠的说道,随后安排家丁将晓娥带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杨城一人,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傍晚时分,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杨城的床头。

经过半天的休息,杨城的精神已经差不多恢复,虽然能够下床正常行走,但心里乱糟糟的干脆就躺在床上没起来。

“吱呀”

房门打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低着脑袋走了进来。

杨城定睛一看正是晓娥,他急忙下床走到晓娥跟前:“你终于回来了,刘病除有没有欺负你。”

晓娥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好多了,现在和吃饭前感觉差不多。”

“那就好,对不起,我今天差点害了你。”

说着,晓娥低头抹了下眼泪,杨城急忙拉住她,发现她嘴角有一丝血迹,两边脸颊红肿,明显刚被人打过。

杨城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焦急的问道:“他们打你了是吗?”

“我没事,犯错了被惩罚是这里的家法。“

晓娥轻轻摇了下头,见杨城没事,心里总算稍安,强忍着眼泪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回到自己屋里后,晓娥的委屈一下子迸发了出来,扑到床头痛苦:她想家了,特别的想自己父母。

杨城怔怔的望着晓娥瘦弱的背影,良久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杨城心里五位杂陈,这感觉就像之前遇到父母生病时感觉一样,焦急、无助、愤怒、伤心、惭愧、甚至绝望......

一个想法在心里迸发了出来:“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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