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于依依第一时间看向旁边。她扬起唇角一笑,难得她醒来景泽还在身边。
景泽的羽睫又浓又长,像是一对翅膀覆盖着眼睑上,于依依忍不住伸手,想碰一下他的睫毛,又担心把他吵醒了,纤长的手指就停留在距离景泽脸部很近的空中,慢慢向下,仿佛在触摸景泽的鼻梁。
“笑什么?”景泽睁开眼,一把抓住那只在不安分的芊芊细手。
“以前我睡醒了,你都去忙了,今天难得见到你在我身边。”于依依蜷了蜷手指,挠了挠景泽掌心。
“喜欢这样?”或许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景泽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勾着于依依不由的吞了下口水。
这点小动作被景泽看到眼里,轻笑一声,“就这么没出息?”
“没有,才没有,你别乱说。”于依依嘴硬,羞的她满脸通红,她将脑袋别到一边,似乎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似的。
“没有吗?”景泽将人提起来,不让她躲着,“依依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景泽爽朗的笑出声,他的胸膛随着笑声一震一震的。
两人腻歪了一会,于依依想到昨天恒珂给她说的提议。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于依依难得这么正式的跟景泽说话,景泽也认真了几分。
“你说,想跟我商量什么?”景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于依依因为害羞而涨红的脸。
“现在我所用的这些药物是不是都要从凤羽族的旧址那里采集?”
景泽点头。“这些药物是五毒师特制的,整个异界所有的五毒师都集中在西区那块,再加上那块气候和环境的影响,很适合养殖各类毒物,所以只有那里才有你需要的药物。”
于依依皱眉,果真如恒珂说的那样。“这样一来无论是人力还是金钱都耗费巨大,而且路上也耽搁时间。若是哪天临时需要更换药物,或者库存不足的时候,岂不耽搁治疗。”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景泽眼眸低垂,捏着于依依的手不自觉的有些用力。想到昨天见到恒珂的画面,景泽心中便有了猜想。“是恒珂说的?”
于依依点头,景泽接着说,“他还说什么了?”
景泽本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可遇到于依依的事情,总是忍不住想知道一切。于依依沉思片刻,想着要不要把恒珂的建议告诉景泽,于依依知道,只要她开口景泽就一定会满足她的想法,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长时间离开王宫,她不愿看到他为难,更不愿成为她的累赘。想明白之后,于依依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一些闲聊。”
或许是于依依沉默的时间过长,他抱着于依依的手不由的收紧。景泽剑眉微蹙,眸光渐暗。他倒是很好奇恒珂说了什么会让于依依这么为难?还有什么话是他们不能说的呢?
“也罢。”景泽轻坦一口气,现在于依依在他身边,那些个小虾米慢慢收拾吧。
这次的治疗仍在铺满寒冰的水里,身体里的寒意像一把箭矢不断的往骨头里钻,于依依强忍着痛,手中的毛巾被捏的变形。景泽站在旁边,加倍的承受着钻心的痛。
治疗结束,景泽安顿好于依依,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前。他抬头看着牌匾上“永泰宫”三个大字,目光深邃悠远。
这三个字写的不太好看,他还记得桐鈊看到这“永泰宫”这三个字的时候,一边嫌弃,一边很视若珍宝的捧着。嘴上还说那人,“我本身寿命就长,你给一个妖族祈求永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话虽然这么说,可事后他还是找了一块上等的金丝楠木,又寻了最好的匠人雕刻。
在人族的观念里,“泰”有安宁、平和之意思,那个人也说过,希望他永远平安,健康长寿。
景泽抬脚进去,他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一切仍和之前一样,抬眼就能看到那两个大水缸,还有那几条锦鲤。桐鈊一直觉得锦鲤难养,以前也从不花费功夫去养这些东西,自从那人给他院子里置办了这些物件之后,好像就这么一直养下去了,这是需要多大的耐性才能养活这么娇气的东西。
“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桐鈊出了正殿的大门,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泽,“三百年都没见你踏进过这院子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这几条鱼你倒是养的挺好。”景泽没有抬头,随手抓了一把鱼食洒向水缸。鱼食入水,那几条锦鲤便立即聚拢过来。
“鱼比人好养活。”桐鈊按住景泽伸向鱼食的手,不让他再拿。“可也不能多喂,看似为了它好,实际上只会撑死它。”
景泽抽出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如果连自己的饥饱都不知道,要它何用?”
景泽睨着桐鈊,面沉似水,王者的压迫感迎面扑向桐鈊,他却轻笑一声,说道““有些事不是你能掌控的了,她有自己的使命,她得靠自己去完成。”
“所以呢?你还想固执的安排她的一切吗?三百年了,之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吗?”景泽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强壮的妖族,二者无形的较量着,一时间竟分不出彼此。
这个院落的景致一片岁月静好,可是这两个妖族强大的压迫感却让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水缸里的锦鲤不安的游动,一会躲在荷叶下,一会游向水底,似乎在找一个保命之所。
“不要再擅自行动了,朕有自己的计划,别坏了我的事。”这场较量在景泽的警告中停止,锦鲤也恢复了原态,似乎之前的威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景泽回到常青宫,于依依还没有醒来,每次的治疗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精力,确实很辛苦。他习惯性的摸了摸于依依的额头和脸颊,好看的眉毛便皱了起来。于依依脸颊还是微凉,景泽命人拿来一床厚实些的被子给她换上,又将被子往上盖了盖。
景泽来到外室,喊来静柳,声音不悦。“现在天气转凉,你要贴身伺候,别让夫人受凉了。”
静柳俯身答“是”,景泽不似于依依那般和颜悦色,看到景泽面色微沉,静柳就知道她犯错了,她和其他的侍女一样,打心底害怕景泽。
“王上,刚才炎荣国的皇太子求见。说是将此物交给夫人。”另一名侍从上前,手捧一个卷轴呈给景泽。
景泽伸手打开卷轴,只见卷轴上方写着“安国府”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