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可几千年中能有几个女人天生美丽的散放光芒呢?还是得靠穿搭和妆容才能凸显本身的美。不修边幅,粗布烂衣,不用一点美妆品,就是美人也只能是个待雕琢的玉石了。
她小时候就是个还没有磨去粗糙石头层的玉石。整日一身天蓝色运动服,头发扎成整齐的马尾辫,不加一丝粉黛。在亲戚看来就是个普通的白净姑娘而已。
她的变化是临近大学毕业那年。面临找工作,想要给面试官留下好印象,她开始学习化妆和穿搭。除了准备毕业论文外她整日就在商场里,和化妆品柜姐聊天,免费用化妆品化妆,在服装专卖店兼职,平时去各个品牌服装店试穿衣服。
她长的乖巧,会聊天,姐姐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把她打扮成活招牌。
她的美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被雕琢出来。她的形象多变,可以是可爱的萝莉,酷炫的假小子,暗黑的精灵,还可以是温柔的邻家姐姐,成熟的御姐,妩媚的小女人。很快她成了商场举行活动时的模特。不光学会了装饰自己的本事,还小赚了一笔。她第一次感受到这身皮囊带来的价值,而不是头脑里知识的价值。
她本人更喜欢妩媚的小女人感觉,这种感觉和她的本质性格比较匹配。为了能顺利进入职场,她还是以成熟干练的形象出现。优质的形象再加上专业技能,她很快升职,调到在一线城市的本部工作。
她清醒的明白这身皮囊的只是附加值,根本还是自身的能力。所以这么多年她从没有用自己美丽的优势去诱惑人开展工作。也许别人会因为她的美被诱惑,但那不是她的原因。
她洁身自好,正因为这点,才让她的美更美,让更多人喜欢她的美。她一心在工作上,从不八卦,不谈工作外的私事。所以她不知道她在公司里是多么的出名。
其他部门的嫉妒的人会认为她是因为美色才升职,但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了解她的才能。同事们喜欢她,保护她,像保护一朵脆弱的百合花。
一次出差时,外部门的一个男同事,叫大泽,长相帅气,性格阳光,据说还是一个金二代对她进行的猛烈的求爱攻势。
她的身边有了一个接近二十四小时的全天候保镖。接近一周的攻势下,她的心开始动摇,她喜欢上和大泽在一起的感觉。而同事们也觉得这对金童玉女绝对般配。
一天开会的时候,大泽和她的座位挨在一起,就在她享受这种安静的美好时,大泽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开始以工作的由头攀谈,很快就对大泽进行糖衣炮弹,甜言蜜语,直白的表示对他的喜欢,进行炽热的追求。比大泽刚开始追她时还猛烈。女人撩拨自己的头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她看得出来,女人很会聊天和展现魅力,而她却不会。大泽转头看着她,而后又看向女人,她知道大泽被打动了,犹豫了。
显然她不是女人的对手,她感觉无所适从,自己悄悄离场,留下大泽和那个扰乱她甜蜜情的程咬金。
回头再望一眼大泽在和女人亲密的交流,她关上了会场的大门。她还留恋大泽带来的甜蜜感觉,被一个男人倾心相待原来是如此陶醉的感觉。在会场外的绿地长椅上,她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像看完了一场动人的爱情电影。现在电影结束,不论有多么不舍,她还是得回到现实。
“爱情的感情犹如致幻剂啊。”她感叹一声,闭上眼睛,头脑中是大泽深情的眼睛,他阳光般的笑容,还有男人的体味。
在她陶醉和徜徉时,一个满脸胡渣的老男人已经坐在她身边,叫“陆琰”,当地最大的富商,据说不光经济实力雄厚,而且社会势力很大。
她随意的哼着调子,回忆这些年的生活状态,也是在给自己疗伤,让自己向前看去,不要再回去短暂的甜蜜。
陆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张淡淡的红唇,情不自禁用手去拨动她飘在脸上的一丝秀发。
她猛然睁开眼,这个不修边幅的年长男人让她惊愕。一定是坏人,她肾上腺素激升,理智告诉她,不能跑,要淡定。她呆住,看着陆琰,希望他能表明自己的意图。
陆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受到惊吓的波斯猫。妩媚的脸庞和单纯的眼神,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妩媚吸引他靠近,单纯让他去保护。陆琰已经忘记她还并不认识自己。
陆琰的胡渣是他因为在公司刚刚熬了几个通宵,而不朽边幅却是他的日常生活,除非参加会议才让形象师替他打扮一番。他公众和私人生活的两副面孔,让很多合作伙伴在日常遇到他时认不出来。
而这次陆琰的到来可并不是偶遇。在一次和她的商务会议上,陆琰认识了做产品展述的她。通过很多途径打探,陆琰已经对这个女人了如指掌。
于是很对人为了讨好陆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都要告诉陆琰。而这次,也是有人告诉陆琰她被一个年轻的金二代追求。陆琰有些心烦,所以彻夜忙工作,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而金二代被撬走,她落寞离场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开车两个小时来到会场。
陆琰觉得她的心门被打开了,正是他突进的时候。可陆琰心里也知道,十几岁的年龄差,没有帅气的外貌,这样的形象可能她会排斥。陆琰也想过要打扮一番再见她,可他觉得还是想以最真实的状态见面。她不会通过服饰判断他的身份,这样才能知道她对他的真实感觉。
陆琰想的太复杂了,他错估了一个女人的自我保护欲。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跑掉。
她试探的把手机递过去,大白天的,劫财可能性大。她现在只有手机,陆琰接过手机,继续盯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有把耳环、项链、手表摘下来,递过去,这是她全部的物品了。
陆琰彻底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了,瞪大眼睛看着她。沧桑的脸上瞪出的两只大眼睛,把她给吓到了。
理智没有了,她转身就跑。陆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刚站起来想追时意识到,他不能去追,一是因为追不上,二是因为,即使追上了,也解释不清。
可当下还是先找到她,保证她的安全。她手机也没有,身无分文,眼看天黑,会场在山上,离市区很远,一个漂亮的女人很容易出事。
想到这里,陆琰自责自己的唐突,给会场负责人打电话。负责人调动了所有人寻找她。
她闷头跑到树林中躲起来,看到男人没有追过来时,她想回去时,发现自己迷了路。太阳落山,树林中辨别不出方向,她不敢呼叫,怕男人寻声找来。
暮色笼罩,她蹲在黑暗的森林中低声哭泣,害怕使她忍不住哭泣,可也因为害怕她不敢哭泣。
树枝划破了她的衬衫的袖子,风吹着,她的胳膊就像被人抓住,明知道是风,可真实的感觉还是冲刷她的大脑。
“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一个人的出现。
泪眼朦胧中,她看见远处霓虹闪烁。灯光代表有人,她克服对黑暗的恐惧,抬着沉重的腿向光走去。
森林中夜鸟啼鸣,小爬行动物斯斯觅食,“不会有狼,不会有狼!”她给自己安慰和鼓励。
而会场休息室里,陆琰因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几夜没有合眼,再加上着急,他的眼睛满是红血丝。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强撑了面子,不能表现出过于焦急,解释说是一场误会。一个以铁腕闻名的男人会因为一个连话都没讲过的女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论谁都能看出来这个成熟男人陷入了爱情。这就是爱情的样子,虽能知晓却无法形容。
离霓虹灯越来越近,她还可以听见熙熙攘攘的人声。灯光和人声给了她勇气,她径直跑过去。
这似乎是一个娱乐场所,音乐声人声混杂,她不敢从正门进去,搬来砖头,先从墙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什么的地方。
确是像一个歌厅,但奇怪的是院子里有拿着武器巡逻的人,这部符合一个正常娱乐场所的配置。进去吧,但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做什么的,不进去森林里同样不安全。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院外巡逻的人发现了她,喊她下来,她着急,翻墙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停着一个装满被单的车,她躲了进去。巡逻的人没有发现她,走了过去。被单里温暖柔软,她精神和身体已经很疲倦了,于是很快睡着了。
跟着被子翻滚到一堆杂物中后,她才醒来,意识到自己到了这个娱乐场所里面。探出头想看看环境时,她听见,几个打扫卫生的大嫂在谈论她。
“据说这个女人卷了陆总的钱跑了,陆总很生气。”一个大嫂说。
“不是吧,好像是给陆总带了绿帽子。”
“能跟上陆总还不知足,那么多女人都想跟陆总呢。”
“咱是不漂亮,你说,也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能让陆总看上。”
“陆总那么有钱,要是能给生个孩子,那得分多少钱啊。”
“生在福中不知福。这要是让人抓住,不得打死?”
“好像在林子里看见衣服了,估计要找到咱这里,这山上就咱这和前面的会场了。”
“不过咱的老板好像和陆总有仇,之前还烧了陆总的一个工厂。”
她越听越糊涂,感觉自己应该就是嘴里的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可谁是陆总啊,她都不认识,怎么会得罪他呢。
她使劲回想这几年遇到的男人,没有哪个暧昧过,也没有谁追求过她,除了大泽,但也不姓陆啊。她觉很饿,胃酸刺激的胃开始打嗝。
两个大嫂听见杂物堆里有人,拨开被单是个女人,大喊:“在这!”
想到被抓住就会被打死,她用尽力气推开大嫂,冲出门逃跑。
幸好身材瘦小,她挤进了一个锁着的门缝。蹲在门口,看着走廊里的人寻找她,她憋住气压住打嗝,嗓子如火烫。
这些人身材彪悍,长相凶狠,如果和那个陆总有仇,那陆总也应该不是好人。估计是个黑社会头头。想想自己从没有和黑社会有过交集。只有和同事去过KtV,可也没有发生过矛盾。自己夜间除了加班更是不去夜场啊。
她兢兢业业的工作,洁身自好的生活,没有不良嗜好,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她没做错什么,本就还没从美好感情中走出来,现在还摊上这样的锅,她委屈,她想哭。难道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吗?美有错吗?而且她从没有利用自己的美,身为一个女人,爱美,让自己漂亮些,让自己独立些,让自己有气质有修养。难道这些是错?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这个陆总为什么这样污蔑她,欺负她,就因为她是个独立没有靠山的女人?她不会找所谓的靠山,她就是死也不会屈从。她感觉自己要壮烈牺牲了,为了自由、为了尊严!
勇气越来越强,她站了起来,鼓励自己站出去,面对这些恶势力。从门缝中,她看见那个抢她手机的男人走过,如果拿回手机,她就能报警了。
她从门缝中出来,准备偷偷跟在身后,抢回手机。而男人感觉到跟着人,猛然转身,她才看见男人手里还拿着枪。她呆在原地,不能动弹,感觉生命很快会终结。
男人血红的眼睛闪起了泪光,布满胡渣的憔悴的脸温柔如水,他走向她,将她拥入怀中,“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怀抱。”
她还没有反应,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一个人全副武装的人走过来说:“陆总,安全了,车就在外面。”
“这就是陆总?!”她心里惊呼,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陆琰把她抱起来,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她没有体会到幻想的爱情甜蜜模样,但飘在空中的心却被陆琰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