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是一个穷游的学生。她喜欢自己一个人,背着一个包自由的走在各个地方,看各色的人。她自己并不觉得孤独,反而很享受这个感觉。可能是这种独特的性格,让她更能思考,思考时更能懂得生命的意义和幸福的感觉。
她一直都是披肩长发,不会扎辫子,更不会搞独特的发型,顶多就是戴顶针织帽。当然也会化妆,把眉毛涂黑点,把嘴唇涂红些,仅此而已。穿的很随性,紧身上衣配阔腿裤或者裙子,运动鞋,走路方便,又比较飘逸。天冷时搭大衣,再冷的话就配围巾。
但不管是去哪,穿什么样的衣服,不变的永远是包里的一本书。上学的三年时间里,她看了数不清的书。但是,让她疑惑的是,越看越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兴趣。文学、语言、哲学、历史、地理,都喜欢一点,可却哪个也深入不了,常常看着这个想哪个,思绪飘扬,灵魂游离。
新的旅行地到达后,已经接近是凌晨三点多。她有些困,但看着空寂的城市,没有白天忙绿奔波的形成,这个城市才显露出它本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该在城市中走走,好好陪陪被人们忽视的城市。
城市也感觉到了她的心意,指引她到了自己最美的地方,一座公园里。公园的花草树木也睡着,她轻轻的踏在青砖路,抬头看看星空,低头看看脚下的路。累了就在公园的长椅上或坐或躺的休息。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醉了,她在长椅上睡着了。晨练的大叔轻轻拍醒她,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摇摇头,说没遇到什么困难,可却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公园长椅上睡觉。大叔诧异的看着她,确定她精神正常后继续锻炼去了。
吃了随身带着的食物,她溜达着找厕所。洗手后在厕所的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头发。这时一个同样穿着随性的男子,留着可以扎起来的头发走进厕所。那身衣服比自己的衣服还随意,甚至都有些破,好像经过了奔波或者搏斗。她从镜子里看这个男子,猜测他是一个搞艺术的,或许为了创作一件艺术品一晚上没有睡觉。
她正猜测着,发现男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她这才注意到了男子的脸。文质彬彬,棱角分明,粗眉毛,单眼皮,小眼睛,挺直的鼻子,偏厚的嘴唇,方正的下巴。
她喜欢这张脸,不是浓眉大眼的帅气,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种力量让她想靠近,想探索,想拥有。她不明白这种力量来自哪里,不是大脑,更像是心里,或是前世残留的记忆里。
男子同样被她吸引,站在她身边,不敢靠近,也不忍离去。两人默契的看着对方,一起顺着公园的小路并肩行走,好像是前世约定在这里见面一样。
走到了中午,咕噜噜作响的肚子提醒两人该吃饭,于是男子带她到了一件家常饭店吃午饭。饭后,在人流穿梭的城市行走,话很少,心很近。
夜晚到来,他们分别,约定好第二天继续见面。一天天见面,一天天约定,她已经在这个城市住了半个多月。她该去上学了,到了分别时,她才知道他叫子豪,告诉他自己叫茉莉,两个留了地址,约定好通信。
回到学校不久,一天她出校门,就冲过来几个人讲她架到了车上。她被绑架了,她以为遇到了绑票的,想的是会要钱,正想着怎么筹钱,联系家里人。可绑匪却迟迟不提要钱,她都急了问要多少钱,尽快提,她好联系家里人。几个绑匪却看着她,不理她,她很纳闷,这是要干什么。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她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个半废弃的大楼,大楼外边虽破,中心位置是有一个完全封闭的房楼,可谓是楼中楼。
蒙着眼睛被带着,好像进了一个房间被按在椅子上坐下。眼罩打开,对面坐着好几个人,只有一个女人,神情严肃,冷酷,凶神恶煞的。
那个女人问她是谁,她回答,又问她认不认识乔冬,她说不认识。这是突然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说:“我说不认识吧,也不知道是谁乱说的。”
几个人盯着她看,判断她有没有撒谎,他们像测谎仪,似乎盯着看就能判断。她一点不慌,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认识。同时她也感觉说话的这个男人是在帮她,所以她经常不自觉的看向他的方向,寻求更多的帮助,可男人却不理她了。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后示意把她带走。男人又说,我带她去吧。男人假意推搡她快走,却在后面悄悄说:“我知道子豪和你的事,他现在很危险,他们在找一个日记本,他有一个日记本记着你们之间的事,还有你的照片,你千万要抗住。”
原来乔冬是子豪的真名啊,不,或许子豪才是真名。她明白了,一定是日记本里记录了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想到子豪很危险,她心跳加速,子豪受到了毒打?囚禁?现在正在遭受着怎么样的痛,想到这,她想哭。但她要坚强,绝对不能承认和子豪的事。
他们把她带进了一间屋子,然后都走开了。屋子阴冷黑暗,屋子一角蜷缩着一个人,很瘦很单薄,不像是高大壮实的子豪。
她站在房门口,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男人嘴里嘟囔着:“我不认识茉莉,谁来都一样。”
茉莉!是自己啊!难道眼前的男人是子豪?她想冲过去看看,刚迈了一步,想起决不能和子豪相认的事。
她希望男人是子豪,她就可以和子豪见面,可她又怕是子豪,怕自己哭出来。
男人看没有动静,缓缓抬起头,一瞬间,她看到男人眼里的光,是子豪,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那眼睛就是子豪。
光变了,很冷俊犀利,然后又低下头,开始重复刚才的话。
她明白这冷俊是躲避和拒绝。她用尽力气压制自己的心,那颗要出来去拥抱子豪的心脏。
她晕倒了,恍惚间她感觉是子豪抱着自己。
被带到了一张床上,味道有些熟悉,我睁开眼睛,身边有几个陌生人守着,她又赶快闭上眼睛,回忆这熟悉的味道。
是子豪的味道,难道这是子豪的床?是子豪睡过的地方,肯定是。
想起被虐待的子豪,她把眼泪要个嗓子眼咽,用手抚摸着子豪的床和被子。
忽然感觉被子有一块硬的东西,方形。难道是子豪的日记本?
趁着看守不注意她把这东西一点点推到脚下,顺着被子边破裂的地方推出来。
用手摸摸,是一个本子,她把本子藏在自己胸前,如果被发现她也不怕,顶多就是和子豪一起死。
躺了一下午,也许没有获得有用的消息,她被放了。扔到了一个地铁站台,已经是黑夜。
她没有寻找回家的方向,而是在地铁过道坐下,先大哭一场。
哭过后,从怀里把子豪的日记本拿出来。
第一页:茉莉,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看到这个日记本,因为我希望有一天以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那时我会把这个日记本烧掉。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职业,我知道不论我是做什么的,你都会爱我,这点我不怀疑。但是我不想以这个身份和你在一起。和你认识之前,我不觉得我做的事情不对,因为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以不公对待的我就应该以不公还之。我在一个黑社会团体,打过人,杀过人,让家庭生离死别,以此我进入了团体核心位置。但那天,当我看到你时,你的脸庞,眼睛像太阳,像天堂一样温暖和幸福。我知道我死后肯定进不了天堂,但此生,你就是我的天堂。
之后是子豪画的她的画像,和一些一起的照片。都配着当时的时间地点和子豪的心情。
在日记的后面,子豪开始忏悔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应该是这些记录害了他。她知道子豪开始害怕死后不能和茉莉去天堂,怕那时茉莉会讨厌他,所以他忏悔,希望上帝能让他和茉莉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我傻气的子豪啊,是多么害怕和茉莉分别。
她看完日记,一页一页把它撕碎,丢在无尽的黑夜中,那碎片变成了点点繁星,飘向夜空。
刚要站起来走,两个人把她拦住,问她到底认不认识某某,就是乔冬。她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遇乔冬,茉莉与子豪,是人间的四月天,生死虽两相隔,情丝却无尽时。
她说着,跳下车轨,望着远处的灯,听着穿过风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