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婚礼就是热闹喜庆的代表,适度的笑闹更容易打破人们之间的隔阂,让两个原本不那么熟悉的家庭相处融洽,也让两个或许从未谋面的人有个好的开始。
但无论是原世还是这里,在白铁英的了解中,都是闹新娘的居多,这就给了白铁英灵感——凭啥都闹新娘子?当新郎不存在的吗?所以她就策划了这一出。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剧本是她写的,戏也是她演的!
“新婿上台,玩笑开场。言归正传,多谢打赏……”穆清秋一本正经的这一句,好悬又把那帮老太太的荷包打开,还是白铁英赶快进行下一步的新婿介绍,才让老太太们火热的心冷静下来。
在举行集体婚礼之前,其实各家都已经走完之前的流程了。要说与以往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宴客这一步统一放在了八方客,这一形式其实就跟白铁英原世差不多了。
这里如果自家不方便,也是可以找茶酒司代办一应桌椅陈设,厨具杯盘,各种吃食和下酒菜肴也可以找“厨司”整治,迎来送往,乃至说书、唱曲、劝酒的还有“白席人”,包含白铁英她们今天兼职的赞者等工作,很像原世的主持人,但比主持人工作还要全面。
白铁英打破常规的,无非是换个吃饭的地方,所以当周淑琴以低于“四司六局”一半的价格一应承办时,很快就签订了婚期都在八九月份的十对新人。
“常安坊松柏巷,赵氏长房第二子承义,年十八。求娶理政坊云锦巷,刘氏大房三女为妻。同甘共苦,白首永偕,乡邻为证,天地共鉴!”
“永和坊吉祥街,齐氏三房长子邦国,年二十。求娶光德坊书墨巷,张氏长女为妻。同甘共苦,白首永偕,乡邻为证,天地共鉴!”
“嘉和坊秋客巷,安氏长房三子农,年十六,求娶新织坊天青巷,时氏长房长女为妻。同甘共苦,白首永偕,乡邻为证,天地共鉴!”
……
十个新婿,除了排在第八位的“明朗新婿”在报家门和求婚时,众人又是一阵阵说笑拊掌,叫好起哄外,其他程序倒是都既严肃又活泼。
“吉时到,祥乐起,请新妇们登台!”白铁英又扬声道。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
有歌无曲少韵味,有曲无歌缺心声。所以除了配备了乐师的位置,这下面还有一块是留给“合声”的。
要想使人容易带入情感,音乐是最好的媒介。这两首歌明明没见乐队和歌者,但是恰如其分地配合了婚宴的进程,使得台下的人既是新奇,又是动容。
要不八方客装修装了好几个月呢!周淑琴为了达到白铁英说的效果,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前面这个台子看似只高出地面不足二尺,可地下还有一丈深呢!
而且为了白铁英说的那个什么“音效”,八方客几乎是除了框架都拆了一遍,才达到了现在这种“台上叹口气,坐三楼最里面也能听清楚”的效果。要不穆清秋的开场那么震撼呢,这状态是叠满了啊!
“啧啧啧,赵家二小子有福气啊!这刘家闺女跟朵花骨朵儿似的,瞧着就招人稀罕。你可要惜花、护花啊!”
待得十位新妇站在自家新婿身旁后,白铁英又上场插科打诨了。台下娘家代表和婆家人听到调侃自家孩子,也是言笑晏晏。周掌柜都提前说了,这就相当于闹洞房了,越热闹,日子越红火!
“邦国这孩子啊,打小儿我就不认识他。”白铁英调侃第二位新婿这话一出,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又开始大笑。
“但是没关系,张家闺女,我也不认识。”
这话说得主打一个意料之外,这里的人哪听过这种说话方式啊!捧场的同时,齐家和张家的人居然又开始往台上扔铜板了。
“虽然我不认识,但是不妨碍他们俩个之间也不熟。”
“啪!嗒!叮!”这回是三楼的那些妇人们扔的,有些铜板扔不到位置的,还得麻烦一楼的人再扔一次。但是一楼的人也不在意,几轮下来自己荷包里的铜板早没了,借人家的钱过个手瘾也不错!
白铁英那话戳中的可能是笑点,也可能是泪点,但铜板代表了她们的认同。可不是吗?嫁给亲友邻里的还算好些,要是经人介绍的,看几眼都算嫁得明白了,更多的是成婚那天才知道自己的夫婿到底是人模,还是狗样!
“不熟好啊!太熟不好下手!”
白铁英“咕哝”这一句就去打量下一对新人了,可八方客是专门设计过的啊!叹口气都能听清楚,更何况她“咕哝”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台上台下静了一息,楼外面的人,有没听清又心急的,就询问前排的吃瓜群众,那老媪到底是说了啥?结果站在前头的那几个人领悟到了笑点,突然疯了似的,手舞足蹈地笑。
他们这几个人一笑,后边儿的人就更着急了,于是就有个缓过口气儿的人,好心对身后大声喊了句:“太熟,不好下手!”
这句话尾音还没落,就有更多人也领悟到了笑点,连同八方客里头的人,听明白后都笑得不成样子,铜钱更是雨点般打落。
周淑琴一边儿拧着手里的帕子,一边对三子说:“这些打赏就抵得过他们省下的饭钱了,怪不得铁英……我要是早点儿遇上她该多好啊!”
台上,齐邦国和张氏的脸早都红得能炼丹了,偏偏这个笑点一波三折地,台下的人是笑完一波又一波,就是台上的另外九对新人都在勉强维持人设。
“安农多大啦?”
“回婆婆的话,小子十六了。”
“今天高不高兴?”
“高兴。”
“开不开心?”
“开心。”
“新媳妇漂不漂亮?”
“……漂亮。”
“诶?我说你怎么还犹豫了?”
什么犹豫?明明是害臊了,但是白铁英这么一说好像也可以这么理解。安家的长辈立刻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