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了,赵城看看周围,想张口,常大人又拿着惊堂木狠狠地拍了几下,他都要烦死了。
“赵城,你继续说!”
赵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自从那次见过小姐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着,直到父亲自己离开了,我知道,是我没有将这次的出行当成是正事,反而像是出游玩耍般恣意妄为,父亲生气了,他要留我在那里好好体会百姓的苦,并且只给我留了十两银子以及付过房费的客栈下房一间。
我是在某次在街上闲逛的时候遇到莫叔叔的,听闻我的遭遇,他就安排了我去了山庄小住,我向来没有过过苦日子,就去了,在那里,我跟小姐……。”
接下来的话,就算是赵城不说,在场的人也明白了,赵城的耳朵悄悄的红了,他低着头,又继续补充。
“大人,当时小姐一路奔波来到了皇都,找到我,当时她差点就死了,见到我之后,就晕倒了,我找了大夫,她终于在第三天醒来,醒来就哭着跟我说了这一段事情,我就是没有想到,我才离开山庄,就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她毕竟是我一眼就看上的姑娘,她从来胆子就小,被娇养在山庄里面,何时受过这种罪,所以,我一定要帮她拿回她的身份!”
常大人听完赵城的陈述,点点头。
“带莫管事的儿子以及其他证人上来!”
随着常大人的命令,下面的人很快就将人给带来了,一看,还不少人呢,人都跪到了门口的位置。
“都说说,你们是何人?”
常大人微微皱眉,严肃的声音在整个屋中盘桓,吓得那些人将头低的就快要陷入地下了。
后面跪着的人都在微微发抖,他们常年在边境生活,何时见过这种大官,纷纷不敢开口说话,莫管事的小儿子见状,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大人,小人是莫管事的小儿子,这些皆是我山庄的人,那毒妇控制了山庄,奴役众人,大家都苦不堪言的,她还杀了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简直是畜生啊,沈小姐是老夫人亲自给送到山庄来的,叫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如今小姐被那等小人给抢走了身份,我等真的是愧对死去的主子,还好,我带着小姐跑了出来,历经万苦还是跑到了皇都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莫管事的小儿子已经是哭的不能自已,他抬起手,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又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
“大人,您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小姐生下来没多久就被送到偏远的山庄来了,好不容易等到父母要接她回去,她收到消息时可高兴了,没想到身边暗藏了一条毒蛇,顿时就心生一计,要杀了小姐,顶替她回到沈府,还好,还好,也是老天看不下去,所以才让小姐跑掉了,还有这个机会能将真相说出来。”
这莫管事进行了一番激情的演讲,那必然是有应和的人啊,周围的人倒是没有急着表达看法,那些跪在后面的人倒是纷纷磕起头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要大人为小姐做主的话。
程锦初看着这戏剧的一幕,都快要控制不住了,好好笑啊,演技不好还搞这样一幕,没看到常大人脸更黑了?
这常大人办的案子,怎么也有百件了,他眼光很是毒辣,凭借办案多年的经验,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很容易就被他看穿。
自从赵家那边出手了,程锦初就传信给了程岩,让他先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让混在里面暂时没有冒头的管事的人跳出来,刚好,这查案要到留县取证。
程锦初也自然知道,想要县令命的那些人,自然不会让人调查到真实的情况,他们暗中换一些自己的人,加上他们还让人在查案人员的附近安排了演员,诋毁县令。
县令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官,百姓是知道的,但是,这些提前被威胁的人,为了保命,只能不说话,他们的沉默也是武器,能刺杀他们心中的好官,他们知道。
日子已经很是艰难了,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族,那么多人,他们的良心也只能做到不发言,仅此而已。
“你们逃出来为什么不去县里报官?”
莫管事的小儿子,眼睛红红的,众人只以为他是伤心的哭红的,只有程锦初知道,哪里是伤心,分明是气红的,当初他被抓到之后,县令可是将他好一顿羞辱打骂的。
“哼!那狗官,他鱼肉百姓,还跟土匪勾结,他那种人,怕是我拿不出银子,当场就能将逃出来的我和小姐又重新送到那毒妇手中,大人,我知道,当初你们好多人都曾经看到过那毒妇的长相,那柔弱的外表,不过只是一个假象而已,她就像是那披着美人皮的恶鬼,只等着将捉到手的人吃的渣滓都不剩。”
莫管事小儿子的这句话,就像是火柴点燃了炸药,一时间,下面听审的人都闹起来了,大家对于县令那种贪官向来是深恶痛绝的,听到留县竟然有那样的县令,一时间,到处都响应着百姓迫切想要那县令去死的愿望。
常大人这会子拍惊堂木拍的手的麻了,嗓子都喊哑了,现场的群众才止住了交谈,常大人接过旁边的人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终于,能说话了,他清了清嗓子。
“把留县县令宁南风带上来!”
不一会儿,宁南风就被压了上来,他头发披散,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中衣,手脚都带着镣铐,被人推搡着,缓慢的踏上了公堂。
自从这县令的事情被说起的时候,众人才明白,为什么今日大理寺卿亲自来审理案件了,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准备趁手可扔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什么的,只能看看身上,什么能扔了。
看看,这身上带着的,扔了可惜,大家都有些泄气,都不能砸贪官出气,直到有人砸了一只鞋子出去,众人一愣,在场的男子都脱了鞋子向着宁南风砸去。
程锦初看着堂中堆着的鞋子叹气,有时候想想这种舆论真吓人,这世上多的是见义勇为拥有美好品质的人,偏偏这些人最容易被利用,当了别人的弓箭,这以后,不论是否是罪过,都由这些出头的人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