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宅邸,书房之内。
凌晨端坐书案前,两侧侍立两位女子,一位正当韶华,韵味犹存;另一位则正值豆蔻年华。
“那薛家的千金既已驾临,凭咱们小晨的魅力,岂有拿不下黄毛丫头的道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黄玉兰一边替凌晨整理衣袖,口中的话语满不在乎,显然并未将薛柔放在眼里。
身旁的玲珑少女一脸不满,冷哼道:“为何偏要围绕着她转,她究竟能有何等尊贵的身份?”
“颖儿!”凌晨那清俊的面容掠过一丝愠色,轻轻地推开了继母,“薛柔的身份无需我赘言,她既是薛家长女,日后更将成为薛家的承继者!”
他话语未落,视线已由妹妹移至继母脸颊,其间的警告之意显而易见。
黄玉兰讪讪收回手,口中虽不甘愿,却也不敢再多言语,“我只是认为无需对她太过看重,以免将来进了门又要摆出大小姐的架子,我身为婆母可没打算侍奉这般娇小姐。”
“此番言语私下里讲讲倒也罢了,倘若不慎在薛柔面前泄露了口风,只怕祖母也不会轻易放过娘亲!”
凌晨眼神冷漠,黄玉兰与女儿相觑一眼,心中虽不服,却又不敢再多言。
“只不过暂且如此,待她真正入门之后,欲让她如何便如何,还不是娘亲你说了算。”凌晨脸上忽又绽开笑容,眼眸深处泛起涟漪,犹如春水荡漾,黄玉兰与凌颖随之笑容绽放。
“好好好,一切都依小晨的意思便是。”黄玉兰温声道:“渴不渴?稍后我去给你切些水果送去房中罢。”
凌晨摇头婉拒,“不必了,我还需去拜见祖母。”
提及凌家那位真正的太后果然使得黄玉兰不敢再多言,面上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不过你们也无需过于紧张,薛柔性情温和,想来不至于跋扈。”
凌晨言毕,正欲离去之际,手腕却被猝不及防地握住。
“兄长,那你将来有了嫂子,还会喜欢我吗?”
转头看去,只见凌颖仰面望向他,满脸痴迷之情,凌晨微笑着抚摸她的额头。
“颖儿乖,莫多虑,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说着自她怀中抽出手臂,毫不眷恋地转身而去,书房的门刚刚阖上,便传来隐约的争执之声。
“她是你的妹妹!怎可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有什么呢,反正咱们并无血脉关系,况且娘亲不是也一直在缠着兄长吗?”
“我……我是不一样的,作为继母,我自然得关心小晨。”
“真的只是继母吗?”
争吵声渐高,凌晨嘴角的柔和笑意悄然消散,穿过廊道与楼梯,来到了二楼那一间装饰得格外华美的屋舍之中。
满头银丝的老夫人早已持着手杖矗立在落地窗前,听见声响并未回头,只传来威严肃穆的声音。
“都安排好了么?”
“一切已妥。”
凌晨低首恭谨应答。
老夫人终于转过身来,一对看似年迈混浊的眼眸间偶有锐利光芒闪烁。
“这两个都是肤浅之人,若不预先加以约束,届时怕是要闯祸。阿晨,你是从小我就悉心栽培的,断不会令我失望吧。”蔡一梅口中说道,手中的拐杖仿佛无意间在地面敲击了一下,发出一声笃笃的响动。
紧接着凌晨的心脏不由得猛跳一下,“祖母,孙儿定会竭力而为。”
“那就最好。”蔡一梅幽幽叹了口气,语带深意,“我岁数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只希望你能将薛柔安然迎娶进门,其余哪怕你做得过分些,我也懒得多管。”
心跳疾速,凌晨按住胸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祖母您是万古青松,哪里有一丝老态,我们这些晚辈还得依靠您的教诲方能成就大事。”
蔡一梅凝视着凌晨的脸庞,“你应该明白我所指何意,以往那些荒唐之事先收敛一下,我们凌家有名望有地位,唯独缺少财力,就如同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稳站立,若你娶了薛柔,这桌子不仅能站稳,还能承载更多的事物,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凌晨点头应允,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中的心虚。
“那就好,你下去准备吧,一会儿我也要仔细瞧瞧那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样子,以前都说薛家出了个草包,转眼间草包就成了美玉,我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那丫头藏秀于内,还是薛家的那个老家伙在背后指点着。”
老夫人闭目似是疲倦,挥了挥手示意凌晨退下。
直到退出门外,走廊尽头敞开的窗户吹来一阵风,凌晨顿时感到一股寒意,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背后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
少年眉头紧锁,奶奶的话没错,那些过去的荒唐事绝对不能让薛柔知晓,对方聪明伶俐,很可能从点滴迹象中察觉到异样,或许今日他就应该将事情定局,先把婚事定了下来?
而在另一边,薛柔已经整理完毕,准备从薛家出发前往凌府。
所谓整理,实则和平日里并无二致,薛柔并未施以粉黛,肌肤依然白皙娇嫩,仿佛一触即破,温柔的目光和嘴角的微笑成为了她最佳的装扮,薛家上下见到薛柔皆觉心境明亮,当然,其中不乏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