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初义愤填胸,此刻俯首低首,不敢多言只做鸵鸟,恐被姬夜铭记。然仍固执此事由薛芷荷一手促成。
时至如今,薛芷荷懂得罗荼所谓大劫之解,料得此场大戏早已预留心中,但望薛芷荷哀求于她。
“姬公子无需言表,其立场不言自喻。薛芷荷含笑对之,不在意个人是非,但问世何处负伤于姬夜?
“勿需介怀。”姬夜微微摇头,脸色稍显憔悴,双眸愈发明媚。“尚庆我能如期抵达。”
他幽然一叹,眷爱溢于言表,使得王者弈怒咬银牙,明白此日难送薛芷荷入牢门。顾林眼色交织,蓝眸尽露沮丧:“何以故,总是差临最后那一步……” 于是向大夫请教,“请您施援,先行疗姬夜之伤。”
大夫点头如捣蒜,竹音已然缠裹妥善,相较下姬公子手臂似受创颇重。
“无需无妨,余——”虽女子称姬夜“阿夜”乐于心底,然而他认为现非疗养适期。姬夜开口,又被薛芷荷安抚截话:“但信于我,无忧。”
柳眉轻轻一挑,姬永即刻闭嘴不言,任由大夫检查他的臂膀。
秋水涟漪,薛柔和缓步至薛成安心前,嘴角竟漾出了一抹讥讽的笑靥,字句铿锵掷地,“你的双眼确曾目睹我出手?”
薛成安颤抖不止,只得应声道,“千真万确。”
“是以左手还是右手?”薛柔继续问道,此话一出,薛成安顿时忆起昔日,她妄图嫁祸薛柔,薛柔却泰然而处,轻易击溃其编织的谎言,历史难道会重复上演?
不,绝不,薛柔,你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
薛成安紧咬下唇,回话道:“右手!”薛柔非惯用左手者,持匕必以右臂之力。
“小霜,你必须明理,伪证可是违法的。”薛柔笑意渐深,警告的语句随之响起:“愚行已然太多,千万别在这条歧途上再迈出一步。”
薛成安惊讶怔愣,舌尖抵住上颚,恐惧如潮袭遍全身,隐约之中,她仿佛感受到了一切尽在薛柔的算计之中。
“薛大小姐此举何意,欲借此威压?”王元启看似怒气沸腾,眸中暗藏着警戒之色,薛成安强撑勇气立即应答。
“确实是右手,姐姐,你再逼问我,也无法改变事实。”
薛柔颔首,望向吕征,“吕市长,若今天我能洗清嫌疑,那这桩冤屈又该如何处理,那些构陷我的人……”
吕征果断说道:“薛小姐安心,如若证明你遭人陷害,他们一个也休想逃脱。”
“好。”薛柔缓缓弯下腰,望向散落的竹叶,“小霜,我是以右手插入的吗?”
言毕,薛柔捡起沾血的匕首,平凡无奇的刀刃此刻犹如绽放的花朵,薛柔右手握着匕首,慢慢靠近颤抖的竹叶的唇边。
“你想做什么?”
“薛柔!”王元启怒吼一声,企图拦阻薛柔的行动,姬永冷眸一瞥,吓得王元启的手再也无法碰触薛柔分毫。此时,薛柔已站立起来,环视着神色各异的周围人。
“放宽心,我只是要自证清白,若以右手持此匕刺入竹叶的腹部,伤口当是从下方往上方拓宽,大家以为呢?”
众人不明其意,不明薛柔意欲何为,而正忙着处理姬永伤口的医师却是灵光一闪。
“薛大小姐所言极是,若右手下刀,面对面时,小姐的伤口应在左侧并且由窄变宽,但记忆中我刚包裹伤口时清楚得很,其创口偏右,由上往下,甚至似是有意识减力,伤口反而变得更加狭窄浅薄,表面血流甚多,实则并无大碍……”
“何意?”众人总算明白了薛柔的暗示,“倘若薛柔行凶,又怎会控制力道?”
“凭伤痕形态,便能断定是自行了结或是他手之作?”
“莫非竹叶才是诬陷薛柔的主谋?那薛成安便是说谎了吗?”
王元启未曾料到薛柔竟是以这种方式展开反击,瞬间词穷,此时薛柔再开腔说话。
“诚然,他是薛府的私人医师,其所述未必全信,故恳请吕市长让法医前来鉴定。”
薛柔此一发言,让原先怀疑医师造假的众人深信不疑,对她的疑虑亦渐消散。难道真如众人所想,王家是蓄意栽赃陷害薛柔?如若是真,倒也是王家一贯的手段,待众人从冲动归于理智,这诡异的事态便一目了然。薛柔的生辰大喜之日,何苦挑今日下手?再者,那匕首原为王家所赠,如此预谋,未免过于精妙。
吕征闻声,忙允诺此事,不想落人口舌,偏袒薛家,故唤来三位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