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初动作极快地在电脑屏幕上敲击几下,电脑上显示出一个画面,进度条已经涨到61%。
从艾伦输入密钥开始,病毒已经被植入,只要进度条涨到100%,电脑里的机密文件都会被破解。
阳台上那人电话快打完了,许知初眼神扫过茶几上一张照片,目光倏地顿住。
照片上是六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的合照。
她伸手要去拿那张照片。
“砰——”
“小心。”
枪声骤响,许知初被林其朝扑倒在地,子弹擦过她刚伸手的地方,留下一道硝烟。
她眯眼看向阳台处逆光举枪的男人,脑海记忆回笼,“是你。”
居然是他。
怪不得,怪不得诺亚一定要她死。
因为他见过自己,知道自己调查局的身份。
翻译还没换衣服,只是卸下了面具,他缓步靠近,“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天堂有路你不走。”诺亚手中枪口往林其朝身上偏了偏,“非要带他来送死。”
许知初骤然按住耳钉上的监听,“顾景殊,是——”
“砰砰砰——”
枪声震耳欲聋,许知初口中的话被淹没,监听的顾景殊眉头一跳,“知初?知初?”
林其朝拖着许知初闪身躲避,顺势扑翻一旁的单人沙发用以遮挡对方视线。
套房门口响起砸门声,艾伦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诺亚,诺亚,怎么了?你没事吧?”
许知初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沉沉注视诺亚,“为什么?”
他和顾景殊是同届,怎么会成为什么诺亚。
她在调查局里还被他们部门借调过,对他有印象。
三人隔着沙发茶几对峙,诺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顾景殊和我同龄,他青云直上,而我连我妈的医药费都交不上。”
“可你......”
不也是部长吗?工资和顾景殊一样多,顾景殊是家庭条件好一些。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诺亚神情愤懑,“我先是诺亚,才升职的。”
“所以就因为你交不起母亲的医药费而背叛我们吗?”许知初无法理解,“你的困难可以说出来,局里捐款,向朋友借,总会有的。”
诺亚看着黑漆漆的枪管,捐款?他不要脸的吗?
“借?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我以为我跟顾景殊是好兄弟,我发消息打电话求他借我一点钱,让我交上母亲的医药费,可他无动于衷。”
“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人吗?只是你现在对他有用罢了,否则他对你弃如敝屣。”
许知初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他好像是个脑残。
“诺亚,跟我回国。”许之初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错了就是错了。
诺亚摇摇头,“我就说你不可信,现在想让我回国,晚了。”
“砰——”
大门被人破开,一群保镖持枪而进,艾伦率先走到诺亚身旁,“芯片没事吧?”
两人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电脑上,诺亚瞳孔骤然紧缩,“芯片有病毒。”
一枪直击电脑,电脑瞬间被冲击得滚落在地,裂成两半。
诺亚一声令下,“杀了她们。”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林其朝平时虽然没有显露过,但实际身手不错,不会给许知初拖后腿。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不停射击,许知初从后腰拔出手枪点射。
她虽然不信任林其朝,但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两人只能把后背交付于对方,交替掩护突出重围。
一个白人保镖极其强悍,闪电般越过沙发,瞬间来到许知初身前。
许知初一击未中,手枪被对方踢掉,两人骤然缠斗在一起。
白人保镖有一米九往上,肌肉发达,看起来是可以一拳将许知初焊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许知初近身格斗不弱,但男女力气天生就有差距,继续纠缠只是徒增她体力消耗而已。
她一拳砸在保镖腹部,对方神色都没变,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抓住她的肩膀,直直将许知初从地上拎了起来,转了一圈后往墙上砸去。
许知初顺着他的力道抬腿,以一个及其高难度的动作在空中跃起,不顾自己快被拧断的手臂,膝盖狠狠砸向对方太阳穴。
白人保镖登时轰然倒地,许知初在地上翻滚两圈被林其朝接住,“走。”
房门被保镖堵住,她们无论如何也出不去,林其朝扶着许知初往阳台而去。
许知初咬牙忍痛,单手接上自己脱臼的手臂动了动,“跳过去,先到隔壁房间再说。”
五十楼高层,大概有180米,两人没有任何防护,要是摔下去,恐怕得人首分离,脑浆迸裂。
林其朝回头看了一眼追出来的保镖,咬牙道:“跟你混也太危险了。”
许知初吹了一声口哨,纵身一跃,声音吹散在风中,“这叫刺激。”
她稳稳落在隔壁房间阳台外,手紧紧抓住扶手,一条腿越过护栏,转身去看林其朝。
这一眼,惊得许知初魂飞魄散,林其朝手握的地方被枪击,他只能被迫松手,眼看整个人就要从两个阳台的缝隙间摔下去。
林其朝最后朝许知初笑了笑,不再反抗,任由自己从高空坠落。
风声呼啸,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林其朝缓缓闭上了眼睛。
都说人死前脑中会浮现走马灯,那么他......?
极速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林其朝猛地抬眼,只见许知初不知何时竟然跟他一起跳了下来,右手探出的钢丝狠狠嵌进墙壁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着他的手。
“你?”
林其朝心头一震,为什么救他?
许知初的手在发颤,肌肉撕裂的痛楚让她死死咬着牙,耳钉不停传来顾景殊的声音,及其愤怒,但她没有机会回应,“你他爹的别挂在我身上了,先砸窗进去啊!我手要断了!”
楼上的人还在不停探头往下看,举着手枪瞄准,林其朝只隐隐能看见一个黑点,他深吸一口气,从后腰拔出匕首,借着微微晃荡的力道用刀柄狠狠砸向眼前的玻璃。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