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皱了皱眉，心里的怪异感更重。此事暂且放到一边，沈绛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我给林长龚打个电话。”
他下意识起身越过餐桌，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往落地窗边走去。
沈绛有些失神，视线在他用过的碗上扫了一眼，发现粥已见底。啧了一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放进厨房的洗碗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厨房有缘，他的电话也在此时响起。看清备注，上一次的通话记忆涌现，有些意外没将沈鑫一起拉黑。
他按了接听，电话里的声音恍如隔世，低低的喊了一声‘哥’之后就换了主人。
“跟个男人搞在一起，你恶不恶心？”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恶意，他是真的觉得恶心，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吃了苍蝇一样的窒息感。
沈绛忍不住笑出来，笑得有些开怀。男人被他惹怒，又强忍着怒气道：“我不管你跟谁在一起，你把钱给我留下。”
如此的理直气壮，沈绛靠着柜子既没说话也没挂断电话。像是感受到他的态度软化，男人的声音也软了几分：“小鑫毕竟是你弟弟，如果你真的跟个男人搞在一起，将来不是还要指望他给你养老么？戏子还能干一辈子不成？”。
楚翎打完电话回来看见的就是沈绛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手机挂在耳边明显在与人通话。
他将手机拿过来放到自己耳边，刚好听到男人异想天开的发言。有些惊讶的看向沈绛，沈绛耸了耸肩，笑眯眯道：“我爸。”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真的听到还是有些震惊。
这真的是亲爹？
两人半天没说话，那头的男人有些急了：“听到了就说句话？”
楚翎冷笑一声：“听到了，然后呢？我能舔他**你们能吗？做不到就哪凉快呆哪，如果不清醒找家医院看看，这医疗费倒是可以免费送你们。”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便将电话挂断，沈绛在一旁吹了个口哨，“啧，厉害啊。”没想到这一世，两人玩得还挺花。
楚翎难得粗俗一回，只感觉神清气爽，对付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更不要脸。
他将手机递还给沈绛道：“腰难受吗？我给你捏捏。”
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发生过无数次，贪图舒服沈绛哪怕不难受往往也会做做样子。他没想试探，问这一嘴不过是出于习惯。
沈绛不疑有他，点头道：“行啊”
楚翎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在沈绛发现之前又快速松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垂眸转身去客厅：“这边”。
沈绛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仔细观察楚翎的态度又好像没什么不对，暗嗔是自己过于小心，有些疑神疑鬼。
他哪里知道，楚翎此时正在跟系统再三确认：【你确定是沈绛没错？】
系统：【我发誓，这绝对是沈绛。】
【行吧】
沈绛扑到沙发上，拖了个抱枕垫在胸前，“来吧，伺候得舒服些。”动作习惯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楚翎将他腰上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他总感觉怪怪的。可是要说哪里怪，好像又说不上来。
与他的厨艺不同，这按摩功夫没什么长进，
沈绛一开始还挺享受，慢慢的随着楚翎的手劲越来越大，额头的青筋也越跳越高。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折了，他侧身将楚翎掀开，有些恼怒道：“揉面呢？您这手劲应该去面馆，老板肯定喜欢。”
楚翎挑了挑眉，不等他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是林长龚，语速又快又急：“到警局来一趟，立刻。”
没给他反应时间，说完那边便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他愣愣的看了手机两秒，自己这个白工还真用顺手了。
沈绛脚在他膝盖上搓了搓，单手撑起脑袋善解人意道：“去吧”
楚翎点了点头，叮嘱他：“行，你在家别乱跑。”
这两天的事情闹得挺乱，现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人正盯着他俩，所以他不能让沈绛跟他一起去警局。
他有种这一切都在与原本轨迹重合的感觉，唯一庆幸的是如今沈绛身边并不是空无一人，且局面并不糟糕。
沈绛笑了笑点头道：“嗯，早去早回。”
“等我。”
楚翎换了衣服出门，在他走了没几分钟，沈绛也换了衣服跟着出门。他没开车，而是坐的公汽，全副武装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来。与楚翎走的也不是一个方向。
他并不怕有人蹲守自己，公汽算是狗仔公敌，人流多又乱很容易丢失目标。他特意选了人流最多的线路，上车之后脱掉外套很轻易就甩开了尾巴。
重新回到自己坠楼的地方，沈绛没什么多余的感觉。
这里才发生命案不久，小区门口挂了红绸和柚子叶，楼下摆着驱邪用的香炉，几根香烛插在中间缓慢燃烧，楼道口横挂着几串铜钱。
沿着老旧的楼梯爬上去，栏杆上的漆面逐渐掉落，墙上有被积水浸过，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黄色砂石。顶楼楼梯堆满了杂物，楼道口立着闲人免进的立牌。
这一幕好似昨日才见过，他扯掉脸上的口罩和墨镜，表情嘲弄，拖动门口的立牌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动。
听见动静，阁楼里也传来响动，椅子还有鞋跟磕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的还有几声大喊。
“谁？？”
“滚！”
轰——
在屋里的人冲出来之前，他先一步将门关上，最后反锁。楼上的人好似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几秒，反应才有人捶门，哐当哐当震得门上铁栓嘎吱作响。
“谁啊？谁那么沙比。”
许是不想引人注意，片刻之后叫骂捶打都歇了下来。从门缝的光影里只能看见黑压压一片在晃动，一张纸片顺着门缝递了出来。
沈绛靠在墙上没动，指尖把玩着墨镜，脸上是一片漠然。上面的人有些着急，接二连三又递了几张出来。
见一直没有动静，门后传来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不会是走了吧？”
“你们有看到是谁吗？”
“没有”
“艹，让我逮到他一定给他丢下去。”
把玩墨镜的手指一顿，沈绛垂眸看向自己有些发抖的指尖，前世坠楼前的记忆扑面袭来。
又过了几分钟，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消失，他过去将地上的纸捡起来，字迹狂乱无章。
当然纸上的字也不讨人喜欢。
拿了纸他没有着急离开，随意找了个堆放的杂物坐下，盯着那道铁门怔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