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有些着急，拐杖重重一敲，时间瞬间暂停。它不知道楚翎为什么会挣脱幻境，清醒得如此之快，自己给了他想要的一切，他不该这么快清醒。
“你们若是还想出去，那就好好陪我演完这场戏。”
“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不信也得信”，一股黑气从楚老爷的面孔钻出来，在空中形成一张黑色面具。
既不像佛像般慈悲庄严，又不似恶魔般狰狞恐怖。它融合了佛与魔的特征，既有佛的宁静和慈悲，又有恶鬼的阴邪和冷酷，异常诡异。
面具朝着楚翎扑过去，在他身前半米外的距离被一层看不见的气息挡住。
“怎么回事？”
它有些不可置信，楚翎也有些惊讶，他手里的积分剩得不多，但是挤一挤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兑换。只是他还没有出手，对方就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住。
黑气又试了几次，依然无法靠近楚翎，无奈只能钻回楚老爷体内，目光像是要洞穿他的身体一样：“你做了什么？”
楚翎再次冷笑，自己是傻子吗？谁家傻子会告诉敌人自己做了什么？
眼见他这边无法下手，楚老爷拐杖再次敲击地面，被凝固的时间重新启动，这一次他没再拦着其他人离开。
楚翎悄悄松了口气，也行，起码比待在楚府安全。
宾客散尽，作为新郎他自然不会再继续留下。
“走了啊，爹！”
楚老爷被气得直喘粗气，但他又奈何不了楚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溜之大吉。
它想不通为什么控制不了楚翎，它想不通，楚翎也想不通。
【系统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隐藏身份。】
系统吞吞吐吐：【什么隐藏身份能让你隐藏在乞丐的身体里。】
楚翎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他推门进去，新房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经离开，只有元绛一个人坐在床边。一身红色，衬得他肌肤如玉，像是书中所说的艳鬼。
元绛咬了咬唇角：“怎么样？。”
他隐隐有些期待，楚翎朝后面看了一眼，见没人跟着自己才反手将门关上。
“与此前梦魇所见厉鬼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们进来前是在庙宇之中，这东西应该跟古庙有些关系才对。可是现在这个场景又不像，难不成还是个思慕凡尘的淫僧？
“那今晚怎么办？”
他说的是洞房花烛夜，楚翎放下床边蚊帐，拖着他躺进被子。
“我猜那东西肯定会偷看。”
元绛笑了笑，“我不介意。”连人都不是的东西，他介意什么？不过，他不介意，楚翎介意。
“想得美”
躲在暗处的楚老爷气结，真是油盐不进，他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欲望缠身，偏偏又极尽克制，他连下手都有些撬不开嘴。
难不成放他们离开？
不行，它好不容易等到机会，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
想了想那几个老家伙的身体，啧，它看不上。
它像是想不起还有元绛这个人一般，只将自己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楚翎身上。
它拿楚翎没有办法，楚翎那边一时半刻也没有头绪。乾道长等人已经指望不上，能否出去还需想其他办法。
楚家是本地乡绅，楚翎作为楚家唯一的孩子，自有家业要让他打理。除了晚上抱着元绛睡觉，白天他还要去自家产业转一圈。
虽然知道都是假的，但是看着堆积的金山银山，只要是个正常人很难不心动。
“所以你想留下来吗？”
元绛给他倒了杯水，若是楚翎真的愿意留下来，那这幻境里的废物倒也不必留了。
他垂着眸子，掩过眼底一闪而逝的黑气。
“当然不想。”
楚翎没有察觉，端着杯子慢慢喝水。这东西给他人类想要的一切，自然是要图谋与之代价相匹配的东西。
不管那东西是什么，他都不想给。
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四五天，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若是长时间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只怕还会有人进来。
就是不知道，进来的是不是会与他们碰到一起。大概率是不会，此前进来的那些人，他都没有看见，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与他们不在一处场景。
所以那古庙里的东西，并不止这一个。
元绛观他神色不似作伪，叹了口气。
也行，反正他已经逃离了，楚翎留不留下来，与他来说也没太大区别。
“既然这样，不若你吸引那老怪物的视线，我去找寻线索。”
此话当然是假，楚翎不管吸不吸引，那东西的视线都会在他身上。如此说，也只是方便他自己行动而已。
元绛经历过的梦魇比他还多，若说他去找线索，楚翎是放心的。比起他，或许元绛还能更合适，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元绛没有系统傍身，若出现意外他很难及时出手。
想了想，从系统里兑换了两张隐息符交给他：“若发现不对，可以贴在自己身上，那些东西就暂时找不到你。”
元绛有些惊讶，还有这样的东西？难不成，楚翎还真是什么抓鬼师？
不对啊，若真的是，那最先抓的，不该是他吗？
他默默将符篆收下，并没有怀疑楚翎所说真假，这东西很容易验证，楚翎没必要哄骗他。
“知道了，你也小心。”
“嗯”
为了方便元绛单独行动，第二一早楚翎便去了自家庄子巡视。这一次特意挑了一个较远的地方，上午去下午才能回。
离了这么远，那老东西果然不放心，非要跟他一起去。
“庄户上那些佃户狡猾得很，我不放心。”
楚翎笑了笑，有些嚣张，“是不放心佃户，还是不放心我？”他掀开马车帘子上去，楚老爷紧跟着他一起上车。
“自然是佃户，你是我儿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段时间他安排了无数诱惑，金钱、地位、美人，人类在意的他几乎都试探了一番，可楚翎就是像那茅坑里的石头，不为所动。
这好不容易有了些动静，它自是要跟着探个究竟。
马车离开半日，元绛收拾整齐也从楚府出门。他先是去了一趟乾道长等人的住所，确定他们暂时安全才开始行动。
他要找的可不是什么线索，而是那东西的载体。在梦魇之境没有完全转过来之前，若非遇上‘元绛’那样自愿献祭的人，那它永远也不能脱离此地。
元绛闭着眼仔细感受了一下，是楚家祠堂。确定力量来源，他脚下升起滚滚黑烟，朝着目的地席卷而去。
楚家作为大族，祠堂门口自是有人把守。
做仆人打扮的家丁见他过来，有些意外。朝他背后看去，没有看到楚老爷或者自家少爷，脸上升起怠慢。
“姑少爷这是来做什么？”
元绛冷笑，还真是搞笑，自己连名字都没有了。姑少爷？果然，有些东西逃不出去，是有原因的，如此不长眼，活该被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