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怎么做?”楚翎皱眉,有些不明白为何刚刚还一副信任姿态的人,怎么一瞬间就多了几分审视与防备。
楚翎上前凑近几分,瞳孔紧盯着楚绛的眼睛:“你刚刚做了什么?”
楚绛张了张嘴,露出舌尖上的猩红。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楚翎心中警铃大作,不是这个,可是是什么?他不知道。
系统直打鼓,生怕楚翎张嘴问它。
好在楚翎没问,楚绛的欲望最终战胜他对刚刚那一幕的怀疑。毕竟他确实心悦楚翎,他没办法拒绝这个人。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是他的就别想再离开。
“做你想做的,不用在意虞太后。”
“你...”
楚翎想说虞太后不是你母亲吗?按照他所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虞太后就算不流放也得削掉太后头衔,困于庙宇赎罪。
明白他想说什么,楚绛勾唇轻笑:“你知道弄月是谁的人吗?”
“恭亲王?”
“没错,但他现在是我的人。”
弄月是从小伴着他的人,情意不同于其他人。
他既是恭亲王放在他身边最大的钉子,同时也是他放在恭亲王那边最大的钉子。朝中哪些人是恭亲王的人,他一清二楚。
他就想看看他的好母妃,好父王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楚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他忙活半天,楚绛张张口就能知道。
“我走了”
楚绛拖着他的袖子,言笑晏晏的看着他,轻声道:“生气了?”
楚翎有些咬牙切齿,这张利嘴刚受过伤他不能动,思来想去只能抓过他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楚绛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将手指收回来,反而不要脸的黏住楚翎舌尖。
楚翎一愣,绕着卷了两圈才吐出来。
“你洗手了吗?有点咸。”
楚绛眉眼一弯,在他领口上将手上的口水擦拭干净,“忘了”吃过晚饭之后他就待在书房,根本没净过手。
楚翎一口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想了想只能捞起自己的衣服擦了一下舌尖,好歹是今天才换的,将就一下。
楚绛咬了咬唇瓣:“要不今晚留下来?”
楚翎睨他一眼,“想得美,我还缺一个重要的人没找到。”汪弘文若找不到,人证链就少了一环,就算他知道是崔浩和恭亲王也没用。
盛有才不会说,虞太后就会说?
楚绛有些不爽:“谁?”
“汪弘文。”
楚绛仔细想了一下是谁,片刻才从角落里将人挖出来,“他啊,我记得好像是郑望德老婆的旧相好。”才学不高,考了几次科举都落第,被恭亲王收入帐下。
他记得好像也是崔浩出面接触,这个礼部尚书当得挺称职,可惜看人眼光不行。
要不是此次考生里刚好有郑祥这个人,这人都不一定能出头,因为恭亲王压根不记得他。
他自己表现心切,揽下来的事情。
“你若要找他,恐怕得尽快”
按照恭亲王的行事作风,汪弘文已经没有用处,还会牵扯上他,必然没什么好下场。
一语成谶,汪弘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遭到追杀。
按照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在盛有才被抓之后,他便离开京都赶回嘉州。
只不过出于私心,在盛有才被抓之前他回了一趟锦州。确认郑家家破人亡之后,多年憋屈终于得到宣泄。
从京都来回锦州,脚程快些根本用不了一个月,完全来得及赶回嘉州。
没想到就是这中间的时间差,让他回到住所立刻发现不妥。
“大爷,屋子里都被翻过,被罩和褥子都被砍烂了。”
小厮抱着已经露出棉絮的被子从房间出来,这是他跟着恭亲王略微发达一些之后才买的小厮,叫喜儿。
年纪不大,手脚却麻利勤快。
喜儿脸上有些恐惧,不知道是谁要致他们于死地。
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房东娘子尖细的声音在外响起:“汪大爷可回来了?”
两人不敢应声,院子外又敲响几声,大概是以为他们人不在,随后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脚步声响起,人跟着走远。
喜儿麻利的跑过去将信捡起来,汪弘文打开一看,是催促他们缴纳租金的信件。
这处院子是他们短租的,一个月十两银子,可不算便宜。
汪弘文扫了一眼屋子里被破坏的家具,若房东娘子进来看见,只怕还要让他们赔偿损失。一个十两的租金已经让他肉痛,赔偿损失怕是要狮子大开口。
也不知道是谁要杀他,此地不能多待下去。
他朝喜儿使了个眼色,喜儿有些不愿,不过他只是奴才,主子要怎么做他拦不住。
拿好之前就带着的包裹,蹑手蹑脚过去开门,确定门口没人才朝汪弘文招手:“大爷,人不在。”
汪弘文点头,最后瞥了一眼房子,心虚的收回视线,两人从门缝溜走。
离开住地老远之后,喜儿才心有戚戚的开口:“大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汪弘文想了一下,他的住所知道的人不多,盛有才应该已经在牢里,郑祥在泰州,剩下的就是崔浩。
可崔浩是一介文臣,不可能跟这样凶狠的杀手扯上关系,除此之外他只能想到一人。
“咱们先出城,去城外农家暂住。”
京都城内他不敢再住,那伙人必定还在找他,锦州目前也不能回,看看能不能去其他州城。
飞鸟尽良弓藏,汪弘文脸色涨红一瞬又铁青下来,他自认尽心尽力,此事办得十分妥帖,没想到还是招来杀身之祸。
他不知道,现在不光恭亲王的杀手在找他,楚翎也在找他。
他更不知道,杀手们其实并没有走远。院子里没人,他们自然要守在院子外,守株待兔。
此事事先没有泄露的可能,汪弘文不在并不是他得到了消息,只是运气好罢了。
主仆二人走出城不过几里地,杀手们便骑着马追赶上来。
马蹄声将两人吓了一跳,回过头只看到马上戴着黑色纱帽的杀手。
“大爷,快走。”
喜儿一拉汪弘文的胳膊,汪弘文反应过来,拖动灌了铅的腿,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不是他不想跑,面对这样的煞神,头脑发寒,腿脚僵硬根本不听使唤。
马蹄越来越近,汪弘文仅存的一点善心,让他一把推开喜儿,厉声道:“赶紧滚,他们要杀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