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最近如何?”杜氏翻看着册子,上面字迹秀气,不管是账目还是府中事务都处置得不错。
虽然之前想着待侧室进门之后再将内务交到她手中,可经过这几件事倒越发觉得陆舒容不错,渐渐的已经让她上手一些简单的事务。
“少夫人很是勤勉,每日上午处理内务时也总是叫上大姑娘一起。”
杜氏满意的笑笑,“二姑娘还是不曾去?”
张嬷嬷和李嬷嬷互看一眼,笑道:“二姑娘这才刚及笄,还是孩子心性。”
“孩子心性?罢了,这事儿交给她母亲去操心。”满意的合起册子,刚端起茶杯又顿了下,“秦氏这几日如何?可还安分?”
自从那次之后,秦红螺虽被禁了足,但还是顾及到她的面子,对外则说是胎像不稳,让她好生养胎,因此不能出小院儿半步。
只有裴词安隔上几日去一次,或坐一坐,或陪她用膳,一次也不曾留宿。
王嬷嬷立刻道:“夫人放心,秦氏许是不甘心,但被夫人敲打过后,这几日很是安分,万事以腹中孩子为重,给什么便吃什么,胎象也很稳。”
杜氏眉间一拧,想到她为了出气居然做出伤害裴家血脉的事,总是心中不平。
“她安安分分的便罢,日后再给个正式的名分便是。”说着对张嬷嬷和李嬷嬷道:“今日来我这里的事你们回去也不必瞒她,既然你们是我派过去的,她自有计较,让少夫人午膳后来一趟。”
“是。”二位嬷嬷答应着,这才回了挽月阁。
“王嬷嬷,去将我给少夫人准备的东西拿来。”
……
张嬷嬷和李嬷嬷去了婆母那里陆舒容并不意外,婆母过问也是意料之中。
反正她本就没准备让那两位嬷嬷沾手挽月阁中的事务,只在府中内务上让她们帮衬便够了。
“霜儿,为我更衣,咱们去一趟清风苑。”刚用菊花茶熏了眼睛,陆舒容觉得舒服了许多。
古代不像现代这般便利,眼睛也好、牙齿也好自是要好好保护,否则真出了问题,遭大罪不说,还不一定治得好。
忽然回想起自己以前看牙医的经历,陆舒容仍忍不住抖了抖。
现代尚且如此,若在古代看牙医岂不是要要人命?
清风苑
“母亲。”
陆舒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坐在了杜氏下首。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兴阳侯府来人说嫁衣很是精致,各项准备也很是周到,兴阳侯府虽然仍不甘芷芙做侧室,但也忍不住夸你事事妥帖,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陆舒容眉间一亮,面上的开心丝毫不掩,让杜氏瞧她的目光越发亲近起来。若是她膝下有女儿,得了夸奖,应也是这般样子,只可惜她没这个福分。
“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杜氏笑笑,看了眼王嬷嬷,王嬷嬷带着两个婢子,将托盘放在桌上。
“少夫人,这些料子和首饰都是夫人从自己的私库里挑出来的,都是今年时兴的料子,还有这一对玉镯、这一套红翡翠头面可是老物件儿,如今再要寻这样的料子只怕不好找。”
“这……母亲?”
“不必紧张。”杜氏笑着让她坐下,“这些日子你为了淮之的事儿辛苦,又将内务打理得周到,这些是你应得的。”
“王嬷嬷,将账册给少夫人。”
杜氏看着陆舒容接过账册,接着道:“只是国公府除了内务还有铺子需要管理,虽然各个铺子都有掌柜,但主母也不能做甩手掌柜,不闻不问。”
陆舒容翻看着账册,目光一愣,“这铺子一直在亏钱啊……”
“我也不为难你,这间铺子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倒也不必让它赚钱,只看你能不能做到让它不亏钱。三个月后,侧室也差不多进门了。”
陆舒容胸中一热,婆母这是真的打算将中馈之权交给她了?
一阵叫她浑身热热的兴奋绕在心尖儿,陆舒容眸色晶亮,心中便更有斗志。
……
“少夫人,这是您之前让我整理的嫁妆单子。”
陆舒容带着霜儿刚回到挽月阁,周嬷嬷就迎了上来,将刚整理好的嫁妆单子呈了上来。
“老奴不整理还不知道,原来少夫人的嫁妆这么丰厚。”
陆舒容挑了挑眉,心中一跳,快走两步,连茶水也顾不上喝,急忙打开单子瞧着,嚯!足足有三十几页。
上面除了金银首饰、各种精致摆件儿、古董器物,郊外的田产庄子,还有就是陆家名下的三间铺子,只是……
陆舒容又往后翻了好几页,后面几页仍记录着田产、各处庄子果园,还有好几处铺子。只是这些铺子地段极好,都在帝京最繁华的主街道,陆家的那几间完全比不了。
这些地方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而是需要皇帝亲赐地皮,细细加起来,后面的这些田产、庄子、铺子竟然比前面二十几页的嫁妆还要值钱得多。
别的不说,单就帝京中的这些铺子,便不可能是陆家的。
陆家官职不高,爹爹虽然正直,在朝堂中维持中立,更不参与任何一方党派,不求大功只求没有大过,自然不可能得皇帝亲赐的地段。
除非……
陆舒容又细细看了各处的田产和庄子,以前她不接触国公府内务页不了解。
但现在接触了,便知道这些田产、庄子和国公府的田产离得很近,可这些又不曾记录在国公府的资产册子中,这倒是奇怪了。
陆舒容一边想着,指尖触着桌面,思考时无意识的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按理来说,这些东西若是陆家的,则不会离国公府的田产这样的近,莫不是……
“在想什么?”
陆舒容一抬头,便见着裴词安坐在自己身旁,方才还伺候在屋内的人不知何时尽数退了下去,自己方才还在桌面上画着圈儿的手此刻被裴词安握在掌中。
“这样莹润的指尖,可别磨坏了。”
陆舒容面上一热,极快的扬眉瞧了眼眉目温润的裴词安,他是如何气定神闲的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垂下眼眸,急忙要回了自己的手。
“夫君如今果然是妻妾成群的人,也懂得怜香惜玉了。”
见着裴词安面上的疑惑,陆舒容咬了咬唇,身为正室,她怎能说出这样拈酸带醋的话?
不是说好了只好好的做好主母就好,断不能叫他以为自己是在吃醋!
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却又听裴词安道:“我之前待你不好?”
细细想来,从初遇到现在,除了他有时难免冷硬,其他的时候待她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待我好你养外室?
陆舒容讥诮的勾起唇,跟一个古人说这些也是白费!
随即嘴角盛着三分温柔,将册子摆到他跟前,“不说这个了,夫君你看看我这嫁妆,这些东西应该不是陆家的,我怎么瞧着……”
说着看向裴词安,裴词安毫不在意的打量了眼,对上陆舒容虽疑惑却又好似猜到了些什么,说她世故,可总是会显露出自己的心思。说她单纯,那些小心思却总是层出不穷。
定定的瞅了她一会儿,心上一暖,忽而笑开了。
“不错,是在婚前我私自添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