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苑整整一夜人仰马翻,顾青萝握着裴砚修在新婚之夜亲自系在她腰间的环佩,不断地叫着裴砚修的名字,疼得浑身的汗冒了一遍又一遍。
因着上次陆舒容生产时的教训,这次何氏和两个女儿守在院子里,一步也不敢离开。
这是裴砚修的第一个孩子,重视程度和大房看重长孙是一样的。
这一晚陆舒容和裴词安也是一夜未眠,裴词安专门去宫里请了御医,同时贤陵侯也专门为女儿从宫里请了御医来,又顾不上礼仪,大晚上的专门上门来,国公府自然也不能怠慢。
除了老夫人,可以说是全部的人都在为顾青萝和孩子忙活着。
直到第二日天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众人的心也才跟着放了下来。
母子均安,孩子很是康健,且比一般刚出生的孩子重得多。可即便是这样,初为人母的顾青萝实在害怕孩子同大房早夭的长孙一样,虽然极累,却是抱着孩子,一日一夜不肯合眼。
直到第二日,见着孩子很有胃口的被乳母喂着,这才终于放心的睡去,这一睡便是三天。
顾青萝生了女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虽然生了个女儿,但身为外祖父的贤陵侯亦是嘴角都落不下来,提起外孙女更是满脸的骄傲。
向来在府中很少说话的何氏这些日子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逢人就提起尚在襁褓中的孙女,亦是红光满面的。
身为国公府的第一个孙女,老夫人亦是喜欢得紧,尽管孩子刚出生不宜多见外人,但老夫人仍是每隔一两日都要亲自去听涛苑看一看孙女,或将乳母叫到跟前来细细问上一遍。
虽然总是绕不开那些问题,可听到孙女吃得好,或大小便很好,便忍不住竖起拇指夸赞道他们裴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众人也都顺着说些漂亮话。
杜氏虽然也因此常常想起自己的长孙,但对二房刚出生的这个小东西也是真心喜爱,连连夸着。只叹道何氏真的是好福气,不过自己也不差,秦红螺肚子里那个月份也大了来,想来年末就能诞下麟儿。而且谢婉腹中也有了孩子,这一下就是两个。
于是便差人往她们两人处送了好些东西过去,又将女医叫来细细的问了秦红螺的情形,得知孩子安稳,自己这颗心也更加安定。
至于谢婉,淮之可是专门请了宫中的御医看护,自然不用她操心。
“看来对于谢婉,淮之还真的是上了心,等日后若他想给谢婉高一点的名分,就随他。”
刚从老夫人的雅安居回来,杜氏遥遥看见谢婉的小院,随意说着。
“谢姑娘虽然家道中落,但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人长得标致,琴棋书画那等事更不必说,世子虽然清冷了些,但也喜爱高雅之事,谢姑娘自然合世子心意。”
“是啊,淮之身边有了可心儿的人相陪,相信日后只会更加顺遂。唉,只是他们二人有情,又何需做那偷偷摸摸之事?光明正大的不是正好?”
想到谢婉是如何成了裴词安的人,还有那日的落水之事,杜氏心中仍是不能释怀。
“夫人也莫嫌弃老奴不正经,其实谁没年轻过,男人不就是那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世子虽然自小被大爷严加管教,但也是男人不是?情有可原。”
杜氏听了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秦红螺那边自然也知道了顾青萝生了女儿,扶着自己的肚子,弯起嘴角,“呵,那般小心翼翼的,居然只是女儿。”
想到自己腹中的是个儿子,忍不住得意起来,只对着自己的肚子道:“孩子你可要平安出世才行,二房得了女儿都那般高兴,等你出生,你父亲、祖母还有外祖母,还不得把你捧到天上。”
此话刚落,秦红螺忽然想起了什么,眸色一震,心中一阵惊慌,但瞬间又平静了下来。
“呵,如今万事尘埃落定,怎的又为那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烦心?真是……”
“姑娘、姑娘,王嬷嬷来了。”
“姑娘不必多礼。”王嬷嬷带着人来,虽未曾向秦红螺行礼,但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这是夫人特地命人给姑娘准备的,且姑娘这月份渐渐的大了,也不必整日拘在院子里,国公府很大,姑娘也可以散散心,心情好了对孩子也好。”
秦红螺眼中一亮,这是解了她的禁足?
好儿子!娘果然没白留下你!
只是下一刻便听王嬷嬷道:“只是姑娘既然成了国公府的人,这规矩必须得守,该敬的人也得敬。”
秦红螺才亮起的面色忽然暗了下来,想不到夫人竟然如此护着陆舒容?
哼,她不就是占了个正室的位置,这才得此优待?真是好命!
仍是欢欢喜喜的道了谢,只待王嬷嬷走后,秦红螺立刻命人给她更衣,出了小院。
但她可不敢同上次一样去挑衅陆舒容,当前要紧的,是想办法让裴词安松口,让她自己养孩子!
于是绕了另一条路,“这里是哪里?怎么如此精致?”
秦红螺随意的问着,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婢女回答,忽而扶着腰怒目圆睁,“怎么?如今我不是正经的主子,问你话也可以不回了?你莫要忘了,是我带你进的国公府,我一句话就可以把你赶出去!”
小桃立刻跪在地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在秦红螺的瞪视下,小桃这才委屈的道:“那里住的是谢姑娘,是……也是世子未来的妾室?”
“你、你说什么?”
“姑娘小心!”若秦红螺出了什么事,她十条命都不够抵的。小桃看见秦红螺身子不稳,立刻上前将秦红螺扶住。
“姑娘有所不知,谢婉本是三房的表亲,家道中落才投奔国公府,谁知和世子有了首尾,还怀上了世子的孩子。”
“她也有了淮之的孩子?”
秦红螺不可置信的盯着小院儿,“她、她也跟我一样有专门的女医看护?”
小桃为难的咬了咬唇,看都不敢看秦红螺一眼,艰难道:“是、是御医!”
秦红螺忽然感到身下一阵湿热,立刻捂着肚子、皱着眉头,退后两步恰好撞在一棵树上,“快、快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