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陆舒容见那人面上尽是不羁,丝毫不将男女大防放在心上,大步过来就要捉她的手,立刻急急的后退,却不小心踩进溪流中,湿了一只鞋子和裙角。
“凭你身份如何金贵,但我也是朝臣家眷,怎可就此胡来?”
陆舒容急忙上了岸,又远离那人两步,实在后悔,方才不应该让霜儿和瑾儿各自玩耍去,至少应该留一人在身边才是。
原本只是想着悠鸣山乃属皇家山林,四周皆有重兵把守,此时来的除了朝臣就是皇族中人,至少在面上会温文守礼才是,谁能料到竟会有这种视礼法为无物之人!
“胡来?”那人看着陆舒容面露惊慌却强装镇定,于是面上更加兴奋。像极了山林中的猎人,猎物越是逃跑,他越想要征服!
“即便我胡来,你信不信,天下没人能奈我何?而你的夫君不仅得闷头认下,还得恭恭敬敬的将你奉上!”说着“哗啦”一声一甩衣摆,就要上前抓住陆舒容,却被灵巧的闪过。
陆舒容气得面色胀红,“我乃是国公……”
“登徒子!”霜儿和瑾儿大喊一声,将手中抱着的满满一捧鲜花扔在地上,三两步就冲了上来,像护鸡仔儿一样将陆舒容护在身后。
“你这个……”
“瑾儿!”陆舒容及时喝止住瑾儿,不叫她骂回去。
“呵呵,果然主子美,婢女也美!正好,本王府上正缺几个美婢为本王暖帐。”
男人看着被霜儿和瑾儿挡在身后的陆舒容,一瞬间就起了强取豪夺之心,根本没将她二人看在眼里,伸手就要将她们推开。
陆舒容后退两步,硬是忍着没叫自己惊叫出声,向后环视一圈,也不知此处可有人经过?或是有个护身的东西也行呀!
“王爷!”一柄折扇适时挡在煜王身前,虽未伤他,却也及时止住了煜王的动作。
“您身份尊贵,天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这已为人妇的女子有什么好?”
“你是……”煜王紧皱着眉,对打扰他好事的人极为不悦,只是这人虽年纪与他相当,却是面生得很。
“在下钟梓璃,乃刑部尚书钟魏之子。”
少年以银冠束发,红色外衫内是白色锦袍,腰间一条白色绣金蜀锦腰带,手执一柄折扇,大有鲜衣怒马少年郎之感。
钟梓璃双手抱拳,甚是恭敬,“小人虽尚未入仕,但也知道这些日子陛下甚是不满那些权贵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且帝京中的男子皆以王爷为表率,王爷自当以身作则,若传出去,只怕损了王爷颜面。”
“以身作则?”煜王轻笑一声,身上狂放。
他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母亲贵为太后,自小颇得宠爱,只要他喜欢的,什么礼法规矩,在他那里统统不作数!
“若本王不以身作则又如何?”煜王一把挥开钟梓璃的手,眼尾凌厉,甚至狂傲。
“不如何。”钟梓璃再躬身一拜,横跨一步恰好挡住煜王落在陆舒容身上的视线,“只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点道理小人还是懂的。皇帝定不希望王爷您以身试法。”
煜王自然知道钟魏的铁面无私,但更怕皇兄因此而发怒。而这钟梓璃看起来并不像个软柿子,此时若闹开丢了面子是小,难以收场才是大。
看了眼钟梓璃身后陆舒容露出的一片衣角,也罢,这女人他迟早弄到手!
哼哼!嫁过人的才更有滋味儿!
“哼!钟梓璃!本王记住你了!”悻悻然一甩袖,煜王大步离开。
陆舒容见煜王走了,也终于放了心。只是自己的裙角、鞋袜尽湿,这副样子已然是失礼了,于是将身子又往霜儿、瑾儿身后藏了藏。
“多谢公子!”
“夫人不必客气。”钟梓璃虽然还想再看一眼那日在街上惊鸿一瞥的姝色,但如此和煜王那登徒子有何区别?在她眼中怕是也是想欺负她罢了,
“此处人烟稀少,夫人若想游玩,还是请家人陪同才是,以免多生事端。”
“多谢公子提点,公子大恩,来日定当相报,妾身先行告退。”陆舒容说着带着霜儿和瑾儿离开,不敢再耽搁片刻。
钟梓璃听着她们的脚步走远,这才敢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当日在十昶街上匆匆一见,虽是惊鸿一瞥,却也没觉得什么。
谁知只消那一眼,便将她牢牢记在心中。更是连日来叫他魂牵梦萦,久久盘桓于胸。
这等事又无法与旁人说,只能夜夜对月相思。
若她云英未嫁或已同夫家和离倒还好,可她已嫁做人妇,他自然不能如何,只能以一幅又一幅丹青以解相思。
谁知竟在这里遇见她,还见着她被欺负,即便知道此举很有可能招致煜王的报复,但还是忍不住出手。
看着窈窕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钟梓璃这才想起也不知她是哪家的家眷?
忽而无奈一笑,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钟梓璃刚转身欲走,却踩在了什么东西上,拿起来细细一看,是一个跟素银簪子,虽然用料简单,样式也不复杂,但看起来分外精巧,这簪子的灵秀婉约似与她如出一辙。
又看了眼早已空无一人的前方,钟梓璃捏紧了簪子稍稍一顿,才缓缓收入袖中。
……
陆舒容是真的被煜王给吓到了,如果不是钟梓璃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住处,便让霜儿煮了安神茶来,换了衣服,喝下几杯,才觉得心神安定了些。
“少夫人为何拦我,那人分明就该骂!”
瑾儿气呼呼的站在陆舒容身边,却想越来越气。
王爷又如何?王爷就能轻薄别人?这些权贵,简直太欺负人了!
“他是煜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太后的小儿子,你觉得你骂了他谁能保你?”
“可是……”瑾儿仍想说什么,想了想,也只好闷闷的低下头。
“少夫人不若将这事告诉世子,世子定会替您出头的。”
陆舒容摇了摇头,“国公府虽显贵,但与皇族相比不过以卵击石,何况那人可不是一般人,你觉得即便夫君禀明圣上,皇上真能处置?太后能不护着?若息事宁人倒也罢了,怕就怕反倒被怪罪。”
陆舒容无奈一叹,不是她忍气吞声,实在是地位悬殊。
“告诉我什么?”主仆三人正说着,裴词安正好从甘泉宫回来,见着陆舒容的衣裙、发饰皆与今晨不同,眉头一皱,心间忽然被勒着一般,大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果然感到她双手冰凉,急急道:“被欺负了?谁?”
陆舒容见裴词安面上怒急,正想开口劝慰,却听霜儿和瑾儿同时道:“是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