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姑娘?什么青梅姑娘?”陆夫人很是不解的眯起眸子,忽而看见陆舒阳的躲闪,心中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不可置信的问道:“是那个女人?”
陆舒阳点点头,“她、她叫李青梅……”
陆夫人捂着心口后退几步,“你弱冠之后,不是给你安排了清清白白的通房丫头,为何你非要跟那种女人攀扯不清!”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若不是看他浑身是伤,真恨不得罚他在祠堂跪上整整三个日夜。
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捏紧了帕子,“这等事回报什么?给五十两银子让她走!”
“陆郎、陆郎,你不是说要妾身一辈子都陪着你的吗?”
报信儿的婢子还未来得及退出去,便见着一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仍是做未嫁之女的打扮,哭肿了一双眼睛,一下扑在床边,不住的抹着泪。
“何况妾身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骨肉。”李青梅哭哭啼啼,咬字却十分的清晰,不下不仅是陆夫人,就连陆舒阳都大大的“啊”了一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坐起来向后挪了挪,“不可能、不可能,总共就那么几次!”
“陆郎若不信,可找大夫重新瞧过。”李青梅又哭着爬到陆夫人脚边,可怜兮兮的抓着陆夫人的裙角,“求夫人开恩,成全妾身和陆郎,可怜可怜您这未出世的孙儿吧!”
“这……”
婚前就有了孩子,以后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他!
可若真的是陆家的血脉,自然不能流落在外的……
陆夫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便命人将李青梅寻了个清净的院子安置,又请了大夫,现在已经能诊出喜脉,若按着日子推算,还真的就是陆舒阳将李青梅带走另外寻个宅子安置的那段时间。
这事儿自然惊动了陆老爷,夫妻二人一左一右的坐着,看着趴在床上的陆舒阳。
“逆子!”
“好了老爷,你打他有什么用!”陆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仍是抓着丈夫的手,“李青梅腹中的孩子是阳儿的无疑,可是若真认下了,阳儿如何能寻一个好亲事……”
“还亲事!”陆老爷说着砸碎手边的茶盏,“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陆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看看那个好人家的女子愿意嫁给他!”
陆夫人听着,胸中也是梗了一口气,转头问陆舒阳,“阳儿,你怎么想?”
陆舒阳却是脸色木然,半点没有当父亲的喜悦,不断地想着那日在堂上,她口口声声的说是他强迫了她,可那日明明是他二人情动,若说起来,是李青梅先投怀送抱,在他怀中又扭又蹭的,撩拨得他心猿意马,这才没忍住!
可无论如何,自从他将她带离那地儿之后,待她极好,只要有好东西,连伺候他多次的那两个通房都不顾,统统给她送去。
看看她身上穿的用的,几乎是掏空了他所有的银子,可依然什么都紧着她!
谁又能想到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可她却反咬一口,污蔑他拐骗、强迫于她!
如今也懒得看她一眼,即便怀了孩子又怎样?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
只是出了这事儿,他已经成了帝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若真的将李青梅赶出去,还不知她会怎样污蔑陆家。
经此一遭,陆舒阳似乎长大了一点点,头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畅快,而是陆家。
“儿子虽不想要,可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她出去胡说可怎么好?”
此等谣言一传开,无论真的假的,众人总是会站在弱者这边,即便是假的,可又有几人真的在乎?
“哼,这亏倒是没白吃,给你长了些脑子!”陆老爷听着这话,总算不那么气。
“不管怎么说,如今岁岁和颜儿都嫁去了国公府,陆家名声继续受损也会连累那边,她们姐儿俩也不会好过,你就收了她,养着就行!”
“至于亲事……”陆老爷看着陆舒阳,摇了摇头,“本想给你找个门庭相当的,或凭着你姐姐国公府世子妃的头衔,稍好一些的也高攀得起,对你日后也有益,只是你如今自毁前程,也怨不得别人,找个身家清白的就行,能管得住你最好!”
陆老爷说罢拂袖而去,陆夫人无奈的看了陆舒阳一眼,又吩咐着仔细照顾,又随便挑了两个丫头去照顾李青梅,这才捂着心口,一路叹着气离开。
陆舒阳听到自己如今娶妻连门庭都不能挑,帝京中的那些贵女自己已然是高攀不起,一瞬间将怨气都集中在李青梅身上。
越是想越是憎恨,不顾身上的伤,硬是跑去了李青梅的屋子,将满屋的瓷器砸了个粉碎,吓得李青梅缩在床脚动也不敢动。
“日后你和你那孽种给我安分老实点!”吼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搀扶着离开。
陆府的事还是传到了国公府,原本对陆舒颜有一两分慈祥之色的老夫人这几日也不叫陆舒颜去雅安居,但对陆舒容却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只因陆舒阳自小跟陆舒颜好,即便是陆家将大姑娘寻回,陆舒阳每每谈起这个长姐并没有半句好听的话。所以陆舒阳如今这样,难免受陆舒颜的影响。
所以这些日子陆舒颜努力让自己得老夫人的好脸色,现在也打了水漂。
“哈哈,这事儿虽然被裴世子压下,但好歹是折损了陆家两姐妹的脸面,如此我二妹妹在侯府说不得能得世子几分看重。”
“岂敢岂敢。”秋咏斯谦让一句,“小弟能为兄长效劳实属荣幸,只是这尚书都事一职,还请叶兄费心。”
“这是自然。”兴阳侯府叶科乃长房长子,叶芷芙的嫡兄,此人长袖善舞,很是得帝京中不少权贵的脸面。
知道自己妹妹不得裴词安的宠爱,自然没有不出手的道理。若芙儿得了裴词安的宠,说不得也能有益于自己几分,岂不一箭双雕?
且秋咏斯别看是工部尚书之子,却是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若是由科考入仕,那是想都不要想。只能凭着他的关系来谋个一官半职,这人又向来与陆舒阳交恶,不用他用谁?
如此一来,国公府必然看轻陆氏姐妹!
如今事成,就算要怪也是怪秋咏斯,哪里有他叶科半点事儿?
嘿嘿!
做坏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坏事还能摘得干净才最重要!
短短两三日之后,陆舒容就知道为什么裴词安让自己寻个理由将芳儿打发了。
原本帝京中的首饰铺子也好,胭脂水粉铺子也罢,都是平平常常的在做生意。
可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像是说好了一样,每间店铺都配有几名上妆娘子,倒是蹊跷。
再加上瑾儿已经确定那日就是芳儿在院子里扫地洒水,不是她,还有谁?
不过一个粗使丫头,打发起来也容易。
“来来来,把你们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这么大个酒楼,怎么连个陪爷取乐儿的女人都没,嘿嘿嘿,爷看你就不错!”
陆舒容坐在五味阁二楼雅间,面色冷寂看着一楼一个男人大声嚷嚷着,虽然穿着锦缎衣裳,但很是粗俗无礼。
桌上的几盘菜吃得狗啃得一般,在桌子上撒的到处都是。
一边啃了一大口肘子,又用袖子抹了抹满是油的嘴,那只手背上长满长长汗毛的手正往楚薇的脸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