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词安送给她的那间铺子几日之后便开始动工重新装修,用的还是上次为五味阁装修的吴师傅。
这次没了刁难,进行得十分顺利,大约年底就能完成。
对于点心铺子,陆舒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谷安十街的那间铺子既然是陆家起家的根基,那就没有关闭的道理,只是做些便宜量大的粗点心。
那里的掌柜和点心师傅则负责新的店铺,因着就在帝京主街上,周围的铺子迎的皆是权贵富裕之人,因此价格自然不能定得低。
有些人是冲着味道、性价比,有的则是为了面子、排场。
别人有的你没有,人家买的贵你买的便宜,就是矮人一等,就是拿不出手,稍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是如此,何况是那些为官做宰的?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因此无论是所用材料,还是点心的样子,亦或者是包装,则是将精细做到极致,一瞧便是寻常人用不起的。
能在这铺子里买点心,那是身份的象征,非富即贵,否则连进店也是心虚的。
不过陆舒容亦不想借着国公府的名号经营自己的铺子,于是便做了隐形老板,除了店铺的掌柜,其他人并不知道这铺子与她的关系。
稍稍打量了眼铺子,交给吴师傅她很是放心,于是又掉头往五味阁去。
陆舒容刚进五味阁,就见到了提着食盒的卓孟元,意外,似乎又不是很意外。
原本在柜台处站着的卓孟元见了她,急忙行了礼,又寻了张桌子坐下。
陆舒容颇有些好笑的看了眼卓孟元,又看了眼楚薇,果然见着楚薇面上带了些粉红。
“是小宝喜欢吃这里的东西,所以他才来。”楚薇有些局促的解释着,“少夫人可要用些东西?”
其实本来只是想瞧一眼的陆舒容忽然起了看戏的心思,于是点了点头,“也好。”
二楼一个雅间是从不对外开放的,这便是为国公府的人准备的,里面的东西摆设很是精细考究,自然与别的雅间不同。
陆舒容将窗子推开半扇,放下纱帘,恰好见到卓孟元不知为什么又跑到了柜台前,楚薇打着算盘的手稍微顿了顿,红着脸似是在驱赶。
“少夫人你瞧,卓公子好像不愿走呢。”
“你瞧你瞧,他果然又回去了!”瑾儿隐隐有些兴奋,看着卓孟元和楚薇,就差拍手了。
霜儿和瑾儿也和陆舒容挤在一处看着,果然看着卓孟元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想上前,却又被楚薇一瞪,只好摸了摸鼻子,坐在离柜台最近的一处。
不一会儿,卓孟元买的东西被装进食盒,谁知楚薇却推掉了卓孟元的银子,而是自己拿了钱放到匣子里。
也不知卓孟元说了什么,楚薇稍稍一愣,看着好纠结,却仍是点了点头。卓孟元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这两人倒是有意思!”陆舒容勾了勾唇,忽然一人便走了进来,就是那日闹事的醉汉。
虽然不喜,却没有将客人赶出门的道理,只见那人手上拎着一壶酒,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实在是怕那人又像上次一样惊扰其他的客人,所以小二将他带去了由盆景和屏风隔出来的一处半遮住的地方。
“嘿嘿!把你们最贵的酒菜都端上来,如今我什么都吃得起!”那人也不看小二递上来的菜单,直接将菜单扔在桌上,“给我炒一本!”
“炒……一本?”小二看着那人,只见他拿出一个金元宝放在桌子上,小二急忙笑嘻嘻的接过。
“那个人是发财了吗?哪有这样点菜的?”瑾儿盯着醉汉眼露厌恶,“他穿的衣服,倒是比上次更好了。”
“是啊,不过这人怎么又来?上次闹事还不够?”霜儿也同瑾儿一样厌恶的盯着。
“只要他不闹事,就随他。瑾儿,去吩咐一下,看着那人,若他再像上次一样,直接报官!”
陆舒容说着,正欲伸手关上窗户,却听着醉汉突然一句:“五味阁算什么?嘿嘿,以后国公府都是老子的!”
刚挨着窗子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对霜儿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桌子上的菜撤下一盘又上了新的,有好些都是未动过的,这样的奢侈浪费,少不得引来旁人的“啧啧”声。
直到那醉汉喝了七八分,才晃晃悠悠的离开,陆舒容这才乘着马车离开了五味阁。
但却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人的醉言醉语。
“你说,这样一个人,能跟国公府有什么关系?怎的就能说出那番话?”
她接触国公府内务也有些日子,对于国公府的人脉自然也有些了解,不管是亲戚,还是朝堂上经常来往的,或是是不对付的,都略有了解,可对那人却是没有丝毫印象。
“也许就是喝醉了胡言乱语而已,他那样一个人,大言不惭的说国公府是他的,就真的是了?”霜儿揉着陆舒容肩,“不过就是臆想罢了。”
陆舒容想来想去,也觉得那人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虽然没什么要紧的,但还是应该先查清楚为好。”
现在虽然看上去是一派祥和,但心中也知道裴家一朝起势,自然有不少眼红的,眼红了难免心黑,若说没人想对国公府做点什么,她才不信。
但相比于陆家,国公府才是她的依靠,可万万不能倒了。只是若想查一个人,这事儿还得让裴词安来才是。
陆舒容一路想着,忽然听见瑾儿道:“少夫人,那不是世子?世……”
陆舒容赶忙让瑾儿收声,见着裴词安正从漱玉楼走出来,正将一个红漆盒子收入袖中。
“嘿嘿,这漱玉楼的首饰以精巧华美为主,且每一件首饰顶多只有三件,极少会撞到。世子定是专门为少夫人买了好看的。”
瑾儿一边说着,忍不住赞叹道:“世子待少夫人可是越来越好了。”
“果真。”陆舒容一愣,通过车窗向外望去,恰好看见裴词安将匣子收入袖中,眸瞳一动。
虽然以前他也曾送过,但多是叫人置办,或从库房中选来,可亲自来这地方挑,她还真的没见过。
没想到裴词安也是能做这种事的人。
虽然亲眼看到,但陆舒容总有些不信。
可这些日子裴词安待她确有不同,也许他真的会做这种事?
听着瑾儿的话,陆舒容收了眸色,心中乱乱的,用帕子随意在身前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