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笔墨纸砚装仔细了,这可是世子专门为我爹爹准备的,若是磕了损了,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这茶叶到时候也要带着,皆是父亲母亲爱喝的,还有……”
曲茗阁这几日格外的繁忙,皆因着两日之后裴词安要陪叶芷芙回兴阳侯府一趟,虽然明面上只是说带她回侯府瞧瞧,但这已经如同回门一样。
原本卖了大半嫁妆的叶芷芙因着这事儿又抬起了头,平日走路时都恨不得把头扬得高高的,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虽然国公府中的下人还不至于看人下菜碟儿,且叶芷芙再怎么说也是侯府出身,自然也没人敢私自苛待,但也因着这事儿,对曲茗阁也更是殷勤了。
“你瞧着叶姨娘得宠,难道就不着急?”玉壶看着玉露不是成日里缝护膝就是缝裙子,气得直跺脚。
“你成日里给少夫人做这些有什么用?你看她把世子往你房里推了吗?”玉壶看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玉露,胸中更是憋气,这木呆呆的样子,也好意思做侍妾?
虽然她们有了名分,平日里也有了人伺候,但世子既然去了叶姨娘和陆姨娘那里,接下来自然该来她们这里才是!
可谁知接下来除了挽月阁就再没动静了!
玉露瞧了玉壶一眼,笑了笑,“这样不好吗?你看少夫人也不曾苛待咱们,现在好吃好喝还不用做活,平日里还有人伺候,还求什么?世子不来便不来呗。”
玉露倒是看得很开,本来刚开始被夫人赐给世子时,心中还是有一些期待的。但自己也不傻,看得也明白,世子明显没将她们当成女人,只当一般的下人在用,渐渐地也就歇了心思。
以前想着若有了主母,肯将她们留在世子身边,她就安安分分的。若是嫁人,只希望嫁个不太差的便好,以后生儿育女的也是很好。
但自从少夫人进门,从未为难过她们。如今还给了正式的名分,虽然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但好歹余生安稳,又有什么不好?
从今以后只要敬着少夫人,若世子愿意让伺候便伺候,不让伺候便将自己缩在小院里安稳度日,又何必非要争那个宠?
玉露看着焦躁的玉壶,亲昵的笑了笑,“这护膝是给你做的,这裙子是给少夫人做的,你来试试护膝好不好用,若不合适我再改。”
“谁要你的破护膝!”玉壶恨铁不成钢的将护膝扔在一边,气呼呼的瞪着玉露。
玉露看了一眼,也不恼,捡起来拍了拍,“你不用我自己用,眼看着要入十一月了,正好用得上。”
“谁说我不要了!”玉壶一把抢过来,又看了眼玉露手上的棉裙子,竟然做得这样细致!
“你费心费力的做了一个多月,少夫人未必看得上,她那里什么没有,还缺你这个。”
玉露笑着将裙子叠好,“少夫人自然有好的,只是这是我给少夫人的一点心意,咱们自从住进这小院儿,从未得宠,但什么也不缺,你大可想想这是为什么?总不能是世子吩咐的?”
她虽不争宠,但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轻重好坏的。
“我要把这裙子给少夫人送过去,你去不去?”
玉壶翻了个白眼,“不去,这个时候世子还未下值,去做什么!”
玉露浅浅一笑,便拿着裙子往挽月阁去。
到了挽月阁,陆舒容正再一次核对着老夫人寿辰的各项事务,见着玉露来,便招了招手让她进来。
玉露和玉壶不同,安分守礼,叫她很是喜欢。
“少夫人。”玉露福了福身,“妾身这几日给少夫人做了条冬日穿的裙子,也不知少夫人喜不喜欢。”
霜儿听着,急忙接过,瑾儿在陆舒容的示意下给玉露上了热茶。
“难为你有心了。”看着霜儿在自己面前展开裙子,是一条天青色的用银线绣着梅花的裙子,很是雅致。
“这裙子跟少夫人那件雪梅狐狸毛披肩很搭呢!不若少夫人试一试?”
陆舒容一愣,看着那三人略显期待的眼神,特别是玉露,只得点了点头,“也好。”
便由霜儿伺候着去里间换衣裳,瑾儿则留在前厅照看着。不为别的,若是前厅没个人在,难免在吃食或者所用的东西里放些什么,防不胜防,因此早在她们仍在陆府时,就被夫人特地提点过。
“呀,少夫人真好看,像神仙一样,有句话怎么说的?对,神妃仙子!”
瑾儿看着陆舒容穿着裙子出来,这裙子虽是冬日所穿,但穿在陆舒容身上亦难掩婀娜纤巧之姿,更衬得她肌肤莹白赛雪,更添温和庄重。
那绣在衣服上随着枝头绽放的一朵朵梅花,更加衬得她不惹俗世浊气,清灵非常。
玉露更是看直了眼,忍不住道:“少夫人这般天人之姿,怨不得世子如此宠爱。”
此话一出,陆舒容忍不住害羞了起来。忙吩咐着霜儿拿了些绸缎料子,还有各种首饰给玉露。
玉露谢过,捧着陆舒容赏赐的东西正要离开,忽听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赞叹闯了进来,“今日是有什么喜事?穿得这样好看。”
裴词安今日难得回来早,一回府就来了这里,见着穿着裙子的陆舒容忍不住赞叹。
加快了脚步握上她的手,嘴里仍是忍不住道:“好美的容儿。”
陆舒容羞涩的偏过头去,“她们打趣妾身就算了,怎么夫君也这般?这是玉露给妾身做的。”
裴词安顺势环住陆舒容,看向玉露,玉露只敢怯怯的抬头望一眼裴词安,心儿咚咚直跳,再不敢看第二眼。
虽然自己安安分分的,但世子本就侧颜如玉,如今更是多了好些成熟男子的霸气。眉目更是疏朗,微微扬起的嘴角泄出几分独属于世家公子的风流尊贵。
且他今日恰好也是一身天青色云纹长袍,更使得他身材颀长,满腹的书卷之气,清雅出尘,与一旁的少夫人更显登对。
“玉露很是懂礼,该赏才是。”
裴词安点点头,目光落在陆舒容身上,不禁有一瞬间的迷离。
当晚,不仅有赏赐送到了玉露那里,还被提拔为良妾,只因着玉露专门为陆舒容做了一条裙子。
裙子是小,对主母的敬意是大。如此下来,其余的人虽然心中不服气陆舒容,但面上比以前更加恭敬。
玉壶看着玉露的房间,很是气愤。她只道玉露没什么心思,原来是个心思深沉爱拍马屁的!
否则为何选了今日世子回府早的时候过去?
可如今,她越过了“贱妾”,一举成为良妾,硬生生的比自己高出两头,自己却仍是侍妾,叫她心里如何过得去?自然得想个办法往上爬才是!
这一日,因着裴词安总是热切的看着陆舒容,挽月阁中十分热闹,伺候得也是十分小心。
晚膳后,裴词安拥着陆舒容随意的躺在床边的长榻上,一旁炉子中的银丝炭偶尔“噼啪”作响,只将房中衬托得越发宁静和谐。
“我陪叶氏回府与陪你回门不同,也不是偏爱,容儿不许往心里去。”
陆舒容掀了掀眼皮,这人怎么近日来总是爱解释?
心中觉得有趣,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叶氏是你的侧室,夫君若喜欢,偏宠就是,妾身身为正室,总不至于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这话说的端庄又得体,却叫裴词安皱起了眉。
若是以前听着这话,只觉得识大体,现在听着这话,却是心中憋得难受,顺势将陆舒容按在榻上,翻身压上她的身子,“即便是丈夫偏宠妾室,别的女人再大度也会吃醋,你怎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