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进香?”看着陆舒颜一脸落寞,陆舒容摇了摇头,定是因着裴词安今日陪叶芷芙回侯府,却并不打算陪她回陆府,心里不好受了。
于是点了点头,“想去散心便去吧,只是莫要回来太晚。”
陆舒颜点点头,又谢过陆舒容,这才退下。
陆舒容看着陆舒颜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好奇,“今日她怎么这样乖?竟然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即便二小姐再不肯认命,经过这些日子也该认命了。”霜儿笑着扶起了陆舒容,“况且世子就往她那里去了一次,二小姐或许看清了呢?”
陆舒容听着霜儿说的,低声一叹。
当初若非想用她制衡叶芷芙,而她也铁了心的要嫁给裴词安,如今该会快意些吧?也不用日日看着她的脸色生活,可这又怪得了谁呢?
“走吧,去看看咱们的铺子。”
……
弘明寺中,香火袅袅,偶尔响起几声撞钟之声。
陆舒颜恭敬的请了香火,笔直得插在香炉之中,跪在佛前很是认真的拜了三拜,“信女愿一生茹素,愿三夫人的事能做成!”
陆舒颜嘴里念叨着,抬头却见着菩萨威严,两边的四座金刚菩萨怒目而视,吓得她身子一软,向后一倾,跌坐在地上。
“小姐。”红豆急忙上前扶起了陆舒颜,“你没事吧?可是跪麻了?”
陆舒颜胡乱的点了点头,再不敢抬头,带着红豆出了大雄宝殿。
陆舒容,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如此对你!
可是我等了裴词安那么多年,而你一出现就抢走了他!既然苍天待我不公,那我便还自己一个公道!
只有你没了,词安哥哥才会看见我!
“小姐,可要抽签看一看吉凶?”红豆扶着陆舒颜出了弘明寺,外面便有四五个算卦的摊子,皆是道士的打扮,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竹签和铜钱。
陆舒颜眼中一闪,本欲上马车,却又不自觉的走到一个摊子坐下。
“这位夫人是算卦还是抽签?”那道人见着终于有人来,笑得很是殷勤。
陆舒颜看了看摆放在面前的龟壳和铜钱,又看了眼竹签,“抽签。”
说着便拿起签筒摇了起来。
“小姐,有了!”一支竹签落了出来,红豆急忙拿起来递给陆舒颜。
陆舒颜看着竹签,忽然目光一凛,却听那道人道:“贫道帮夫人解签。”
“不必了!”
陆舒颜急忙放下竹签,拉着红豆上了马车。
那道人见怪不怪的拿起竹签看了看,又放回筒中,等待着下一位客人。
“小姐,为何不叫那人解签呢?那签文晦涩难懂,这不白抽签了吗?”
陆舒颜垂眸看着自己紧攥着的已经发白的手掌,再松开,掌中已经多了几个月牙状的血痕。
“不必!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为!”
陆舒颜闭了闭眼,想着方才的签文,心魔不除,万吉化凶,心中自在,姻缘自来。
哼!什么心魔!她不信命,只信自己。
但即便是出了事,也与她无干,她只不过说出了自己知道的而已,拿刀子的可是三夫人啊!
陆舒颜刚缓缓呼出一口气,放平了心绪,忽然马车急急一停,使得她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姐小心!”红豆急忙护住陆舒颜,向车夫怒道:“怎么回事?若伤了姨娘可怎么办?”
“姨娘恕罪、姨娘恕罪!”车夫急忙将马车停稳,连忙解释道:“不是小的赶不好马车,实在是咱们撞到人了。”
撞到人?
陆舒颜心中一跳,急忙掀开帘子,却见着一男子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正欲上前理论,却在见到陆舒颜时面上一亮,“陆舒颜?你不认识我啦?我爹是你的西宾,小时候我还同你一起在陆府读过书。”
陆舒颜定睛看了看,忽然阴郁散了去,“我当时那么小,怎么你一下就认出了我?”
“因为你基本没怎么变。”那男子轻轻一笑,温文尔雅。
陆舒颜两岁时,陆老爷便请了先生为陆舒颜启蒙,不过那时学的都是简单的东西。
那夫子的儿子略长陆舒颜几岁,于是陆老爷便让两个孩子一起学,毕竟是先生的儿子,加上两人年岁尚小,一起学倒也没什么,也显得他们陆家不轻视于人。
不过五年之后,七岁的陆舒颜便已经不能再同男子同室而学,再加上又结识了裴家两姐妹,于是便让七岁的陆舒颜在裴家跟裴嘉然和裴微云一同读书认字。
那专门为陆舒颜请的西宾先生,拿着陆家给的丰厚报酬带着儿子离开。
谁知今日偶然遇见,他仍记得她!
……
一如裴词安所说,陪叶芷芙回兴阳侯府也不过半日,虽然自兴阳侯府出来后将叶芷芙送回国公府便往刑部去了,但这依旧让叶芷芙得意洋洋了好些日子。
也许是在兴阳侯府时,裴词安对她的态度温和了些,叶芷芙便觉得自己在后宅中又高人一等,比旁人又多了好些机会和宠爱,就连给陆舒容请安时也是扬着眼角,很是不可一世。
不过叶芷芙没有真正冒犯到她,陆舒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玉露匆匆跑来挽月阁,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
“出事了?”陆舒容看着玉露急忙跪下,眼睛红红的,下意识开口道:“玉壶?”
“求少夫人快去救救玉壶吧,叶姨娘说玉壶不安分,意图勾引世子,不仅打了玉壶板子,还要拔了她的指甲!”
拔指甲?
陆舒容一愣,手上的茶盏蓦的落地,“国公府还有这么严的刑罚。”
“没有。”玉露看陆舒容大步走了出去,急忙跟了上去。
“奴婢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从未见过哪个奴才被这样罚过,最严重的不过就是发卖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陆舒容一边头痛的揉着额角,这一天天的破事儿可真多!
“也许是玉壶看世子给妾身抬为良妾,心里着急,所以昨日趁着世子回府的时候,装着找簪子一头撞进世子怀里。”
玉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应是叶姨娘看到了,今日便带了人冲了过来,锁了门不让我们出来,让人把玉壶按着打了一顿,还用簪子戳她的脸,如今还要拔了玉壶的指甲,说是不允许她这样不安分。妾身是从院墙的狗洞钻出来的。”
陆舒容眉头拧得更紧,裴词安不过是陪她回了一趟娘家,就能让她如此,若日后真的得宠,还不得把自己比作老夫人那般让人供着?
分神看了她一眼,原来是钻了狗洞,怪不得浑身上下乱糟糟的。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玉露和玉壶所居住的小院儿,陆舒容一刻也不肯耽误,当即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门给我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