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叶真相彻底与飞鸟划分界线,没人能想到他俩这么快就吹了,同时也引得不少人好奇缘故。
就在其他人还在揣测原因的时候,王白锡就早早把目光放在最近频繁出门,还能一块回来的小学弟身上了。
叶真相最近兴致出奇的高,几乎每天都会下厨,能享口福这好事比八卦本身更能吸引赵谨华,一有吃的他就能抛下满脑子疑惑,把心思搭放在满桌好菜上。
“小夏,多吃点。”叶真相乐呵呵地给夏明白夹肉。
“嗯。”夏明白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两人对视的眼神黏得能拉丝,赵谨华愣是头都没抬的扒光碗里的饭。
王白锡鄙视地扫了眼想知道八卦又完美错过案发现场的某人,他但凡把眼睛从那有他脸大的碗里移一下就能发现端倪了,死都不抬,吃饱撑了又总来烦他。
不过……他瞄了眼俩情意浓浓的两人,内心不禁感叹。
自打两人互表心意后,独处时的氛围都变得格外暧昧。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经常下自修后到后花园小聚一会儿再回宿舍,他们会在暗淡的夜色中握紧对方的手闲聊,交谈时叶真相注视的眼神总是显得格外柔和,夏明白常常羞愧得不敢对望。
“小夏,怎么了?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叶真相皱眉,捏了捏他布满厚茧的手指。
“不是这个,”
“嗯?”
“你的眼睛好像能看穿我想的所有事。”
“啊?”叶真相有点懵,心想他的眼睛要是真那么牛x就不至于最近才表白了,但是他能把这意思理解为小学弟害羞了,叶真相将被捂得温热的手放到唇边碰了下,双眼弯弯,“如果不喜欢那我可以一直闭眼的。”
“不是。”
“嗯?”
“……喜欢。”
叶真相心头一酥,努力克制心中的冲动强装镇定,“明天星期六,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要去拳场。”
“这……”叶真相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酝酿一番后拉着他柔声劝哄,“我们不去,好吗?我帮你找过别的兼职,可能钱会少点,但起码能保证人身安全,钱是挣不完的。”
“签了合同的。”
叶真相语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那我能陪你去吗?”
夏明白本想拒绝,可看到叶真相耷拉下的眼角又于心不忍,琢磨许久才肯点头。
结束了今天的谈话后,叶真相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滑找之前加的阿虎微信,把在脑海中斟酌好的文字发送出去。
这件事其实以前他就有和夏明白试着沟通,结果都无一例外的被驳回,或者引发争吵,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他不再怕被贴上多管闲事的标签,他害怕的是夏明白身上无故多出的新伤,他害怕他哪天状态不好就在那种黑暗杂乱的地方糊涂结束一生,他无法接受承担这种可能性,即使是试想都会令叶真相觉得窒息。
他干脆坐起,眼也不眨地死盯着屏幕,只要能搞到那时候的签约合同并找出纰漏的话,他就有机会把夏明白从泥塘里拽出来,不,是一定能拽出来!
叶真相不断给自己打气,忐忑地忍耐着时间流逝,差不多三点左右,另一头终于回复。
独活:合同?他合同不是早到期了吗?
合同到期?
口十:什么意思?
独活:他盈利早就达标了,想走随时能走,他没和你说?
叶真相甩下手机,出神地盯着上方的木板,直到眼睛干涸得不行才闭上。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外头吃完饭后便乘公交去往拳场,出校后叶真相握住他的手就没分过,紧密的十指相扣,空不出一点缝隙。
上车前叶真相塞给他一边蓝牙,今天一反常态的不再是钢琴曲,是另一种更为吵杂多变的乐器,夏明白听不出是什么,他对乐器的了解不多,只知道特别提神醒脑。
夏明白悄悄瞄他一眼,叶真相正撑着下巴看风景,他今天出门前又是扣帽子又是戴口罩的,被遮得十分严实,毕竟那地方他结的仇家本就不少。
“学长,还有两站就到了。”
“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夏明白觉得他今天话都少了很多,是害怕吗?
“飞鸟也在,你等下可以和他一块坐。”
“好。”
夏明白低下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平时谈话多半是叶真相问起他照着答,他的生活很枯燥,光靠他那点无聊的事无法一直取悦对方,夏明白深知这点要害,而且认为像叶真相那么好的人估计是图一时新鲜才会看上他,两人那天稀里糊涂的缔结关系后除了肢体动作更亲密以外,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
现在找不到话题了,那么增加动作?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在牵手了,还能做什么?车上现在有人,接吻不太好吧。
想得两人都下车了,夏明白还是不知道怎么办,看出他心不在焉的叶真相紧了紧手,“小夏,怎么了?”
“你生气了吗?”
叶真相皱眉,有点意外他会这么问。
“还是,你后悔来这里了?不,应该是后悔答应我们变成现在这种关系吧,现在反悔也没关系。”
“我嘴笨,条件不好,反悔是很正常的事。”
“小夏,”叶真相扯下口罩,把人调正过来正视着,话音坚定,“我一点都不后悔,与你想的完全相反,我喜欢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喜欢,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来讨好我,我喜欢的是本来的你,”
他顿了会儿,垂下双眼,“生气谈不上,只是我昨晚问了阿虎你在拳场合同的事,他跟我说,你合同早到期了。”
“大部分时候,我很容易自作主张,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夏明白对得到的答案很意外,他以为扯开了说叶真相会就此放弃,但叶真相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后松开,拉上口罩眼角弯成小月牙轻声说,“走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真相,回想起某个午后在公交站台他勇敢的提出握手言和,每逢出远门时的叮嘱和安慰,他好像一直都在迁就,引导着他该怎么做,哪怕自己对他说谎了。
“学长,”
“嗯?”
夏明白俯首,隔着口罩吻向他的嘴唇,琥珀色的瞳孔雾气蒙蒙的,格外引人。
“谢谢你。”
进拳场后叶真相立马往厕所位置跑了,他迅速走入一个隔间,盯着已经起反应的下身几秒后无奈解开皮带……
为了避免尴尬,他走出来后把身上的防晒外套系到腰间。
可能是以前来过一次了,他这次来面对这些拳拳到肉的画面与癫狂的观众已然习惯,在旁的飞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跟他说一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叶真相点点头,注意力集中在台下等待的夏明白身上。
他们坐的vip席位今天人还蛮多,除了飞鸟和鳄鱼,还有个他眼熟又喊不出名字的面孔,那人梳着背头,穿着白衬衫,袖口被卷到上臂露出粗实的肌肉,他吸了口烟转过头用手肘顶了下旁边的鳄鱼,“上次跟你说的事想得怎么样?”
鳄鱼抽出棒棒糖,似乎有些为难,“你禁我赛还让我管觉得合适?我可不会调解,杀人倒行。”
“你他妈解决不了再给我打电话,谁他妈让你灭口了?”
“鬣狗,你知道我脑子和手是各玩各的吧?”
鬣狗恶狠狠地瞪着他,鳄鱼不为所动的耸肩,在旁听了内容的叶真相眉头紧锁,忍不住瞥了一眼,感觉到视线的鳄鱼探出脑袋,兴奋地朝他挥手,“等散场要去我家玩吗?”
“不用了……”叶真相连忙摆手。
鬣狗挑眉,朝叶真相的方向仰脸,“这谁啊?”
“飞鸟的新墙头啊。”
“哈?”
飞鸟摇头,鳄鱼瞪大双眼发出质问,“你他妈又移情别恋了?!”
“不是,真相有人了。”
“谁啊!”
“喏——”他指尖滑向走上擂台的夏明白,表情苦恼,鳄鱼目瞪口呆,瞬间化身成瓜田里的猹,他干脆把飞鸟当成人肉垫子,越过他问叶真相,“你跟他有一腿啊?我还以为那家伙要寡一辈子的,你看上他什么啊?脸?暴力?还是单纯打炮?跟那家伙会死的吧,你顶得住几回合啊?”
“……”
“……”
“……”
三人同时沉默,一个眼神鄙夷,一个见惯不怪,还有一个手爆青筋的叶真相。
他想说两人还没关系亲密到进展那一步,又觉得这么说更容易招惹是非后直接选择无视,这个问题叶真相其实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他思考的时候从没把自己代入成受方。
由于夏明白对痛觉感知很弱,照顾到他情况特殊,当初鬣狗给他配的经纪人恰好以前是个赤脚大夫,除了安排内容以外还会在赛后给他检查伤口,定期去医院拍片,在赛后见到经纪人往他身上到处捏捏观察时叶真相还有些惊讶,解释一番后这才豁然开朗。
他俩回去时是搭了鳄鱼的便车,除了人聒噪些,叶真相发现他意外的挺好相处,飞鸟坐在副驾驶打游戏,夏明白全身困乏,头身倾向叶真相这打盹,见人休息后鳄鱼也没聊了,边哼小曲儿边开车。
鳄鱼的车先是停到了学校后边的小吃街,他豪气地点了一大堆东西坐在摊位板凳上等待,今天鳄鱼穿的背心,除了手臂的纹身,锁骨衔接到胸部露出了不少,配上他笑不见眼的表情,叶真相有种此刻在和什么大反派做交接的错觉。
“飞鸟,去给我买包烟。”鳄鱼朝他吹声口哨。
“哦。”飞鸟听话到马路对面小卖部,鳄鱼见他走后斜了眼叶真相,低头往他耳旁小声说,“你对飞鸟最好防着点啊,别以为我之前说他挖墙脚是开玩笑的,这小子真的没少干过,总觉得别人有夫之妇是香的,为这事我没少揍,就是死性不改,他嘴上不认,可我觉得他八成是看上地头蛇又不肯说,别到时候真被撬走了找我哭啊,我最多只能往死里揍。”
叶真相听得一怔,无法言喻听到这番话后的心情,鳄鱼笑眯眯的用手在半空中划了一道横线,叶真相心领神会,低眉看着熟睡的夏明白,揽腰的手不自觉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