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一直抵触实验这件事,琴酒很早就知道,只不过最近她想要反抗的念头更强烈了,甚至试图拉自己入伙。
正如她所想的,琴酒厌恶实验,但更厌恶那些实验人员贪婪的眼神。
这是琴酒最难以忍受的,那个不是在看‘人类’的眼神。
但这并不影响他享受愉悦,所以他虽然厌恶却选择了无视。
这是他能留在组织的条件。
屋外逐渐升起的太阳并未穿透厚重的窗帘给这个房间带来温暖。
琴酒隐在昏暗中,垂着眼看向桌子上的文件袋。
真是棘手。
他闭上眼,文件的内容像是在脑中扎了根,不断地出现。
琴酒重新睁开眼,墨绿色的瞳孔一片清明。
他讨厌失控的感觉,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将它变得可控就好了。
转念间,琴酒已经做出了决定。
————
“啪!”
安室透失手打碎了一个玻璃杯,他看着四分五裂的碎片怔愣出神。
捕捉琴酒的行动失败了。
没人预料到琴酒会派出武装直升机,等公安反应过来,那架毁了一切的钢铁巨兽已经消失在东京的天空。
这次的行动一无所获。
不,他还有来自上司的批评。
安室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狼藉。
这件事他却无法怪在风见裕也身上,毕竟对方也完美的执行了自己的计划。
要怪只能怪琴酒不按常理出牌。
“嗡嗡嗡——”
安室透摸出手机,响的是他与公安联络的那支手机。
“降谷先生!松下死了!”
风见裕也顾不上确认安室透身边是否有人,匆忙通知他这个消息。
安室透心中一惊,眼睛不自自觉看向已经被扫进垃圾桶的玻璃杯碎片,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
“他是怎么死的?”他压下这种预感,冷静地问。
“......琴酒。”
风见裕也踌躇着吐出名字。
“怎么会!”安室透震惊出声,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不是说好的让‘他’死于车祸吗!”
“不,他拒绝了这个计划。”
风见裕也咬牙,悔恨地说:“他说如果组织要绑架‘松下正治’审问,是一个很好的抓捕机会。”
“我应该阻止他的。”
安室透神情肃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风间,告诉我详细的过程。”
“他故意在夜间行走,试探组织是否会下手,但最终绑走他的是岸本会的人。”
“他偷听到岸本会要把‘松下正治’交给琴酒,于是等公安的人顺着他身上的警报器定位找到他的时候提出逮捕琴酒。”
“但公安内部大多都不知道组织的存在,所以有人表示现在要以岸本会为主,另一个黑社会团体等上报上司后再做打算。”
“他却擅自带着一个岸本会的成员和他的小组成员独自赶到琴酒所在的地方!”
“小原寺英勇殉职,享年28岁。”
风见裕也痛苦地叙述了整件事,虽然是小原寺违反命令在先,但一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同伴死在黎明前夕还是令他痛心疾首。
得知来龙去脉后,安室透哑然。
这次的计划是他提出的,由小原寺扮演失手放跑罪犯的新人警察‘松下正治’也是他挑选的。
如果不是他,小原寺也不会知道组织的存在,也不会贸然送死。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握紧拳头,嘴角微微抽搐:“是我没有和他交代清楚琴酒的实力。”
安室透张了张嘴,想让风见裕也不要太过自责,但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和风见裕也结束电话后,很快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来风间已经告诉你了。”
这是黑田兵卫打的第二个电话,在听到第一通电话反馈的正在通话中,他已经明白了有人提前一步联系了零。
“是的。”安室透的语气透着失落。
“这次的意外是小原寺不听指挥擅自行动导致的,这与你与风间都无关。”
黑田兵卫的这番话毫无人情味,却也是事实。
“不用为此感到压力,零。”黑田兵卫的声音稳重可靠,“成功路上总有人要牺牲。”
“我明白。”安室透知道这是上司在开导自己,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又恢复成那个冷静的安室透。
他经历过的牺牲太多了,若是仅仅因为情绪就止步不前,他也不会站在这里。
“小原那边会有专人处理,你无需操心。”
安室透语气的转变让黑田兵卫很是欣慰,帮助下属平稳好情绪后,他提起了这通电话的第二个目的:
“组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报组都被派出去调查动物园的大本营,一旦确认,很可能直接发动攻击。”安室透神色一凛,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是在霓虹境内吗?”这是黑田兵卫最担心的问题,如果两大组织在霓虹发动大规模的对战,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还没有确定,可能不是在霓虹境内。”
安室透有些犹疑地回道。
朗姆这次连他的秘密武器库拉索都派了出去,截至目前都没有得到反馈。
他和贝尔摩德已经筛查了霓虹境内,并没有发现可疑场所。
黑田兵卫陷入一阵沉默,动物园的据点不在霓虹境内是最好的。
境外的话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范围。
他说:“上层的决定已经下来了,这次两个组织的争斗在霓虹境内,公安暂时不参与。”
“若是境外,你以自己身的安全为前提行动,不需要向我请示。”
安室透思考了片刻,没有在意后半句,他总有一种组织和动物园的争斗是在霓虹本土进行。
由于是直觉,所以他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道:“暂时不参与是指等他们消耗后再行动吗?”
“当然,如果是两败俱伤的情况是再好不过了。”黑田兵卫肯定道:“到时候公安出场的时机由你来判定。”
“明白。”安室透面色凝重,即使再次担起决定同伴安危的工作也没有露出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