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说！”
这句话刺中库拉索心中最痛苦的地方，她的情绪突然激动，拍着桌子站起来反驳。
她对上青年不解的视线，僵住了。
千原秋似乎被她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歉意地说：“……我不应该这样说。”
库拉索回过神，明白到青年不是有意而为，自己的语气着实有些过激。
“不，是我的问题。”
她同样报以歉意，有些尴尬地重新坐下，将甩到身前的头发梳理到身后。
拉莫斯一定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吧，在外人看来记忆术的确很厉害，她自己也是靠着这项能力得到朗姆的重视。
只是这项能力是她经过无数次的开颅手术换来的。
青年一无所觉，试探地问：“这个能力……对你来说很不好吗？”
看着青年小心翼翼的神情，库拉索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对那些孩子散发的友善。
说不定拉莫斯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以理解自己。
她忍不住想。
库拉索经过心里的一番斗争，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的大脑虽然可以瞬间储存大量内容，但并不是天生的。”
“……”
见女人终于开始倾诉，千原秋扬起微笑，适时反馈着倾听的情绪，给予她说下去的动力。
“……这份痛苦，我不想让别人来承担了。”
库拉索说完，忧愁地叹了口气。
她不想让那些孩子去做实验，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样的地狱。
这项技术的实验并不成熟，和她同批的实验体验只有她勉强成功，但朗姆一心想复刻这个能力，下一个她又要用多少个孩子填补？
库拉索不忍地闭上眼，全身心抗拒着这个决定。
“这样啊，那你要怎么办？”
千原秋放轻语气，问道。
“......我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库拉索苦笑一番。
“朗姆认为你挑出的孩子实验成功率更大，但你也说了实验不会百分百成功。”
听库拉索讲述的时候，千原秋就觉得哪里不对，他歪着头说出明显的问题：
“如果你第一次挑的孩子失败了，他会让你继续挑，最坏的打算就是所有的孩子无一避免全部上了实验台。”
“你能保证他不会这么做吗？”
不能。
库拉索的表情凝固了，朗姆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出现。
“你有过实验的经历，一定能选出最合适的孩子。如果你不想做，就让实验组的人随意选吧。”
之后朗姆会反复提起这件事，追问进度。
这句话困住了她，以至于现在连她自己都相信了只有选出最合适的人，其余孩子就能避免痛苦，这件事只有她能做到。
但事实上，库拉索连一个都挑不出。
“这样的话，你就要按照朗姆的要求一直挑选下去。”
千原秋抬着眼观察着女人，放缓语速，为她的思考提供助力。
她会亲手把所有孩子都推向深渊......
库拉索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违背了她的初心。
“抱歉，我说得太多了。”
千原秋突然出声，打断了女人内心的挣扎。
“毕竟这是你们情报组的事，朗姆知道了会对我产生意见的。”他假惺惺地露出一抹苦笑。
库拉索愣了一下说：“不，不会。我不会说出去的。”
“真是感谢。”
千原秋温和地笑着，恰到好处地露出担忧：“也不知道那些身不由己的孩子会被怎么处置。”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留下库拉索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身不由己。
女人突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她靠在椅背，看着桌子上的水杯出神。
她又能怎么做呢？
千原秋离开后直接去了琴酒在的训练室。
一推开门就看见宾加和伏特加正在激情对练，琴酒坐在一旁观看。
“他们在做什么？”千原秋站过去，问道。
“训练。”琴酒看着两人的状态，眉头皱得极深。
宾加是情报人员疏于体能也就罢了，伏特加是怎么回事。
“输的那个去和动物园对战的一线，装备和普通成员一样。”他无情地说。
肉眼可见地，两人的动作更加凌厉，下手也越来越狠。
这几下还能看得过眼。
琴酒在心中点评着，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他看向一旁的千原秋问道：“你去哪了？”
“碰见了库拉索。”千原秋从台上收回视线，复述了和库拉索的对话。
“我觉得她的内心问题很大，但不确定是否会因此背叛朗姆。”
琴酒沉思片刻，说道：“一会儿让宾加去查她的过去。”
千原秋看了一眼台上，说道：“Gin哥已经觉得伏特加会输吗？”
琴酒没有说话，因为结果显而易见。
宾加的适应能力很强，已经隐隐有了压制伏特加的势头，结果已经成了定局。
等到伏特加趴在地上没了反应后，宾加喘着粗气回头看向琴酒。
“你合格了。”琴酒宣布结果。
伏特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忐忑地看向自家大哥。
琴酒只是冷淡地一扫而过，起身离开了。千原秋对他无奈地耸肩，报以同情。
完了，大哥对他失望了。
伏特加颓然地低下头，又趴回地上。宾加站在台下，有些不可思议。
他还以为凭借伏特加和琴酒的关系会得到特殊照顾。
呵，该说不愧是琴酒吗。
他释然一笑，对伏特加说：“加油。”
“？”
训练室外，千原秋问道：“真的要把伏特加送过去？”
“嗯。”琴酒看他一眼说：“伏特加只是不擅长格斗罢了。”
话虽如此，但伏特加跟在他身边后确实疏于锻炼，否则也不至于输给一个情报人员。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伏特加意识到危机。
拉莫斯、宾加，这两个人随时都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空有一腔忠心在自己之后的计划中毫无用处，他不需要‘司机’。
“那就好。”千原秋回头看了一眼，伏特加和宾加已经出来了。
“大哥......”伏特加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琴酒，你怎么还在这里？”贝尔摩德从楼上下来，看到行动组依旧留在基地，意外地问。
他们不应该去现场的指挥部吗。